按说,高峦和寇准,得同吕蒙正等人坐首席。可寇准为陪从广州回京述职的好友向敏中,硬坐了二席。
而王钦若、丁谓等少年新进,早视高峦为日月参辰。为同他一见高下,不顾诸多老臣大儒的白眼,硬拉着高峦坐在次席上。好在这是联谊,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大家也就胡乱坐了。
这时,吕蒙正虽说不在相位了,但国史院监修,仍是宰相身份。在朝,他仍是文班之首,在野,他乃知名大儒。无论是身份地位,在坐的仍以他为高为尊。
大家坐下后,吕蒙正先宣读了圣旨,率众谢了圣恩,遥请了圣安,这才招呼大家道:“各位不要辜负了圣意,开怀畅饮,多喝几杯!今天是文友聚会,世人皆言,文者无行。诸位可要对得起这个评语,放开了折腾。今日,在坐的都要扶醉而归,不醉不归!大家举杯,干杯!”
赫连山举起酒杯,作了个样子,眼睛走马灯似地转开了。
他发现,今天的架势,不大对头。你看来的这些个人吧。林逋林君复,钱塘诗人。隐居西湖孤山,赏梅养鹤,屡诏不仕,也不婚娶。世称其是“梅妻鹤子”。其诗风格淡远,大多反映他的隐逸生活和闲适心情。
他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之句,名动天下,成为一时的绝唱。
魏野魏仲先,号草堂居士。陕州陕县诗人,隐居不仕。工诗,著有《草堂集》十卷。
这两个名重一时的隐逸名士,不知为什么会出现。他们的出现,是捧高峦,还是对付他的?
再看王旦,乃是太平兴国的状元及第。孙式,博川博平人,时任国子监直讲。梁颢,二十三岁中进士。后世误传的梁颢八十岁中状元,说的就是此人。黄居采,黄签第三子,著名画家,时任翰林待诏。
高峦在王家老店临造的假画,就有他父子二人的。
细细观来,在坐之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王延德,大名府人,时为供奉官。
太平兴国六年,赴党项居地,然后使高昌回鹘。此刻刚刚偕回鹘等族使者团百余人回京。
他著的《西州程记》,叙述了他旅途的见闻和党项、高昌的风土人情、生产情况等。
后来,元朝为了政治需要。将有关党项的所有记述,全部删除。
朝廷把他也安排在坐,大概不是为了同高峦探讨西域风光的吧?
赫连山越看越心惊。
正所谓宴无好宴。此次聚会,也许如赵光义所说,能令高峦同中原文人消除隔阂,也许就成为高峦断戟沉戈的羞辱场。
因此,赫连山深为高峦捏一把汗。喝两杯酒之后,赫连山便开始大声说笑,旨在将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
酒过三巡之后,赫连山立起身,借敬酒朗声对王延德说道:“王大人,一路辛苦了吧?西北苦寒,比不得中原锦绣河山。这一去数年,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