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山正暗自嗟叹,有内侍出来,呼唤他入宫觐见。
步入宋室高大森然的宫殿时,赫连山险些笑出声来。
他突然想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戏。自己不也是来做戏的嘛。
大家都在一本正经地开着一个天大的玩笑。几时玩笑开完了,便又该改朝换代了,只是苦了傻瓜老百姓了。
于是,赫连山也打起精神,认真地开起玩笑。到得文德殿之上,推金山倒玉柱三拜九叩,山呼万岁。
将赵官家喜得咧开大嘴一个劲笑,连连呼唤:“爱卿平身,爱卿平身!”
赫连山爬起身,自袖中取出李继迁的表章,朗朗宣奏:
“......世泽长存,祖功未泯,人心思旧,蕃部乐推,不望通显皇都,但假余生戎落;克遂肯构肯堂之志,常为不侵不叛之臣......”
洋洋数千言,不卑不亢,有理有节有力。
听得宋帝也不得不点首称许,开金口吐玉言:“赫连爱卿,继迁之意,朕已然尽知。容后从容计议。朕闻爱卿乃贺兰三杰中人?为何成为继迁的信使?”
赫连山拱手奏道:“陛下,成林之贱名居然上达天听,实在惭愧!原本是一心求取功名,冀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但连考数次,尽皆败北。想着定是才智太差,不是殿下之臣,也就偃旗息鼓,牢守田园。其间,得遇西北两位大才高郁然、李继智为友,做个附骥之蝇,常在一起论些诗文。西北人爱开玩笑,见成林常跟李继智高郁然在一起,便以为成林亦是大才,硬将成林同两位大才相提并论。实在说,成林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李继智高郁然的光。至于跟李继迁,我们原有盟兄弟之约。眼见得西北混乱,民不聊生。实在令人心痛,便应其请,为民众跑一趟差。”
赵官家亲切和蔼的笑道“爱卿过谦。贺兰三杰名动天下,岂是滥竽充数之辈?朕闻继智乃全才,高峦的《贺兰赋》,令汴京纸贵过洛阳。爱卿道德文章,更胜高李一筹。爱卿现官居何职?如此大才,窝居于边塞之地,着实屈才。朕欲留爱卿在京任职,若何?”
赫连山似乎大为吃惊,诚惶诚恐地回奏道:“草民还是布衣白身,没有官职......”
“如此甚好。爱卿就留在京师,作一个伴驾官。传旨,赐赫连山进士出身,赏四品官,陪王伴驾,遇缺即补。退朝。”赵官家不由分说,便赐官封爵,把赫连山强行留下。
一殿文武暗自点头,深为皇上见事明快杀伐决断所慑服。
如此人物,实是不能让他们流入外人之手,为蕃邦之臂,助纣为虐。
当下群臣全都跪倒,山呼万岁,恭送皇帝。
赵官家打发了赫连山,到后殿跟大臣商议如何应对李继迁入贡求和一事。
赵普道:“欲知是非事,须问是非人。”
枢密副使寇准道:“老相爷这话对极,骗子怕老乡。想知道如何对付李继迁,应先问李继捧,看他怎么说。”
赵官家点头应允,派人将李继捧宣来设宴款待。席间赵官家问李继捧:“汝在夏州,用何道以制诸部?”
李继捧回道:“羌人鸷悍,但羁縻而已,非能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