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的盛殿-第34章 菊香缭缭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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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菊香缭缭(1 / 2)

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樵人归尽欲,烟鸟栖初定。之子期宿来,孤琴候萝径。

夜幕降临,孤凉如水,萝水之畔陶然亭。

“锦瑟”的音质柔转清醇如故,我轻抚琴弦,琴声振荡着漾开,高低错落,余韵绵长,然而,也许是心情过于杂乱和焦躁,那旋律出来竟有些平板松散。我略略停滞,抬首望了望陶然亭下淙淙潺潺的萝河水流,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心境尽量变得稍许平和静缓些后,复又抚动琴弦,只是此次换了首曲子,是秦悦娉常常弹奏的曲子“思念”。

琴音仄平起伏,如泣如咽,似乎低声言讲着缠绵悱恻的痴情怨绪,转而声调则飞入天际,隐入云霄,昂扬润泽,仿佛高声吐诉着动荡不安的恋怀悲恨……弹到动情处,澎湃的泪水竟模糊了双眼,霎时,我终于明白了秦悦娉那种复杂的心境――欲盼不得,欲忘不断,欲恨却思,欲憎却恋!

原来思念之情竟是如此地痛苦难耐,煎熬辗转!

天色愈来愈为暗沉,酉时三刻亦已过去很久,可韩子湛的身影却仍旧没有出现,随着时辰如流水般艰难地逝去,我的心开始渐渐灰暗苍茫――难道于此时此刻,我仍然是难以再得见韩子湛一面?韩子湛为何要失约于我?他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漠视我的等待和煎熬之心?

迷惘失神间,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软靴踩过细草的声,我一个机灵,手指顿时在琴弦上滑过一个长长的弧度,尾声脆然生波,袅袅绕绕……

来人在我的身后站定,伴随地,一缕缕干净的亳菊清香始缭缭不断地袭入鼻端,清冽、绵延、悠长。

我抬起头来,正视着寥寥的夜景,竭力克制着自己立马就调转过头看他的冲动,以一种尽量平静的声调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寂:“此曲名为‘思念’,乃吾母生前最爱弹奏之曲,也许…你仍是记得的。”

压抑着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我焦躁地等待着来人的答话,但是,身后却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无声。

我不禁微微蹙眉,诧异地转过头去,然而,当我在透过隐隐不明的夜色模糊地辨清来人的相貌时,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一脸吃惊之色――来人并非我所期待等候的韩子湛,而是…另有他人!而且,这个“他人”居然还在我所认识人的范畴之列,乃明汝山甫才相识的墨衣公子尹框。

陶然亭周遭的羽叶茑萝仍然保留着秋意阑珊前即将衰败的芬芳秀丽景色,淙淙流水亦仿佛吟唱着清转的乐曲,而我对面这位莫名地本不该于此时此刻出现于陶然亭的尹框则渐渐褪去了眼中那种迷离和探究的神色,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眼,终于出乎意料地出声,语调却平淡理智:“你果然…是女子!”

我怔愕地看了看身上淡蓝色湘绣织就的女子长衫,云褶繁复,裙长曳地,绢带飞扬,不禁产生了浓浓的挫败感,忽然之间,不甘、酸涩和疼痛之感俱一涌而至――我稍施粉黛,并无佩带环饰,将发髻用丝带松松地绾起固定,剩余的发缕散披,装扮成初次见到韩子湛之时那副飘逸自然的模样,悦的却并非那心仪与思念之人,如此之景况,教我如何不失望不难过?

“你为何会出现于此?”我面无表情地询问道,声音中却饱含着漠然的苛责味道。

他薄薄一笑,研究性地看我一眼,复慢慢地踱到陶然亭的边端,负手凭风而立,片刻,他的声音才幽幽地飘来,满是诡异:“你的琴音很美,跌宕起伏,情侬深长,余音袅袅,‘思念’之名确实当之无愧!”语毕,他突然转过头来,眼神锐利穿透:“不过,吾窃以为,你回归女装的模样较之于琴音则更为美妙飘然。秦姑娘,不知…你以为在下之所言是否有其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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