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为在毕业典礼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许畅,她悄无声息地远离了他的生活,从人间蒸发了。
他给她打去电话,发现早已停机;他询问与她同宿舍的女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只有凌乱不堪的床铺暗示了她离去的匆忙;他不知道她的家乡在哪里,他从来没有问过,只清楚她是南方人。
许畅,这个无数次擦亮他生活的女生,这个他其实一无所知的女生,像庄生晓梦里的蝴蝶般,离奇地飘走了。
凌蓝回老家杭州之前,众人筹划了一次聚会,算作散伙饭。
席间,小雪始终搂着凌蓝的肩,她不肯松开,只一杯接着一杯地豪饮。不一会她便脸色酡红,目光迷离起来,口中仍旧是那几句话:“凌蓝,你是我的好姐姐。”
“凌蓝,记得来徐城找我玩。”
“凌蓝,别忘了我们。”
凌蓝也搂了搂小雪,动情地说:“傻丫头,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她冁然笑着,眼睛却起了雾。对面的卓为与程耀也受了感染,二人碰了杯,卓为说:“以后就互相照应喽,兄弟。”
程耀抬抬眉,回答:“形式主义。”
卓为拍拍他的肩,笑容可掬地说:“那我可等着你的实用主义喽。”
二人相视一笑。他们已经决定留在远海,暂时不回徐城,毕竟远海是大城市,有良好的音乐环境,若是幸运些遇到合适的机会,便可能大展宏图。
程耀向凌蓝使了使眼色,她迅速心领神会,对小雪说:“小雪,别喝了啊,你都醉了。”
“醉”这个字最容易刺激到宿醉者,小雪也不例外,她直呼:“我没醉,你们现在都听我说——”
小雪端坐起来,除了眩晕与摇摆外,她一切都好。她指了指卓为,问他:“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你觉得呢?”卓为憨笑。
“你是气球,握在手里的时候你悬在半空,我还能感觉到你,但只要一松手,你就会离我很遥远,你向往自由自在,你可以飘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有时候我会在天上找不到你,但我知道你无处不在。”
“程耀,你就是我的肩膀,”小雪又望向程耀,她拍了拍肩,说着:“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们一起承受过苦难,一起品尝了喜悦,我无助的时候你和我一起担当,我快乐的时候你与我一同雀跃,虽然肩膀也有酸痛的时候,但揉揉就好了,你还是我最好的伙伴。”
小雪握起凌蓝的手,她看着凌蓝,往事一幕幕闪回,她有些哽咽了:“凌蓝,咱们的友谊是‘小强式’的,你没忘吧。”凌蓝红着眼眶,她说:“这是我下的定义,怎么会忘呢。”
“我一直觉得你是咖啡,我们不是生来就有关系的,我遇见你,对你产生依赖,误以为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但当你要离开,我就知道我的恍惚无药可救了。”
“还有陈况,怎么能落下他呢?他就是一场海啸,波澜壮阔地闯进我的生活,然后再肆无忌惮地带来毁灭。”小雪顿了片刻,难掩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