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亲从买主手中接过银锭,呆坐了半天。小凝月懵懂地意识到,这个家再也不属于他们了。
父亲含泪朝她说道:“凝月啊,你娘不会回来了,爹实在无能为力……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凝月懂事地点了点头,只要离开能让父亲快乐,就算在外面忍冻挨饿她也情愿。
冷成胜推车有点蹒跚,后面六岁的大儿子凝天过来帮忙。在众人同情的目视中,木推车摇摇晃晃地朝着里弄外面走。
有人不禁喊了一声:“冷先生,您这是上哪去?”
冷成胜不言语,只管沉默地走着。
有人指着豆子半露的小脑袋,叹息道:“还是龙凤胎呢,那女人带着小女儿走的。要是还活着,也有这么大了,造孽……”
冷成胜似乎听见了后面的议论声,步履加快,不大工夫,他们出了弄堂。站在大街上,冷成胜抬眼望着灰茫茫的天色,终于重重地吁了口气。
“爹,我们上哪?”凝月脆灵灵的声音。
“走到哪,算到那。”冷成胜的声音里透着阴郁和无奈。
这天半夜,稽阳城漆黑的上空飘起了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