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人,这法子大人应该想得出吧。为何今日才配合着我来用?”待到督粮司司厅只剩下我和云飞扬时,我问道。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云飞扬只是一味地躲,这和他所愿大相径庭啊。
云飞扬低头整理记录,并不答话,脸的一侧被滑下的青丝遮挡,若隐若现。
我有些发愣,云飞扬的气质竟是如此多变。
平日里是一幅放荡不羁、口不饶人的样子,让人觉得在他有些轻佻的眼神中有着不屑与凌人的锐气。
但偶尔展现的柔和的样子,不仅让人想多看一眼,仿佛下一刻,这平易近人的气氛一消失,便是由心底升起的遗憾。
而此刻,云飞扬俨然是一个认真而严谨的人,对于督粮一事,他绝对是眼底不揉沙子。
云飞扬专心致志地做事,我便不再打扰,翻开眼前的督粮检录。
国家的粮库的确日益亏空。
连年的水灾,不仅使国家收上来的粮越来越少,每年还要拨出大量的粮食赈灾。
再加上朝中大臣日益肆无忌惮地屯粮,不出五年,粮库就要空了。
这么明显的事,温炳滢会没有察觉吗?还是他早就知道,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牵连到大多数朝臣的利益。
而且梁渊并没有屯粮。虽然梁渊身为君辅,所得的粮食最多,确实没这个必要,不过,我倒是觉得讨好温炳滢的成分更高。
这么看来,这些个屯粮的大臣不是梁渊一边的?不对,梁渊不是帮过赵都郡吗?
那么王后一派又是怎样做的呢?
对了,梁璐说还有李玄真一派。他们又是什么态度呢?
尽管只是督粮这件事,牵连却如此之大,过于错综复杂。
也难怪云飞扬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为了不牵连叔叔一家,而故意与云清平闹翻。一招棋走错,满盘皆全输啊。
只是,既然这件事牵扯如此之大,梁渊和梁璐为何不亲自动手?这样不仅可以抬高自己的威信,又可以打击另两派的势力。这岂非一石二鸟?
现在却把这件事完全交由我这个没有经验的小小督粮司处理。不知梁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当我分析其中利害时,却听旁边“啪”地一声。
云飞扬把笔甩到了一边,满意地看着自己完成的工作,扭了扭脖子,转头对我道:“这法子我当然想得出,要不然也不会和陆大人配合地天衣无缝了。
只是法子虽好,却是不适合我。我人单势孤,此招一出,必定引来杀身之祸。可是陆大人坐在那,就如同梁大人在场。如今梁家如日中天,朝中何人敢动?这招棋,还是陆大人下得合适。”
我冷哼一声。“云大人倒是想得周全,才认识我几日,便加以利用了。”
云飞扬踱过来,俯身盯着我道:“此言差异,我们可是互相利用。”
“可是到目前为止,好像都是云大人在利用我啊。迤逦还真是有些窃喜,自己的利用价值还挺大的。”我冷言冷语地讽刺道。
“那是当然,陆大人您可是梁大人看中的一枚棋,价值当然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