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知道,不论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妈都会在这里等着我;哪怕沧海桑田世事巨变,她慈爱的目光永不会变;哪怕我已经长得又高又大,在我妈眼里,永远是那个拽着他衣角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小男孩。
曲丽媛也从车里下来了,巧笑倩兮地走过来挽住我胳膊,羞答答地喊了一声:“阿姨。”我妈望望曲丽媛,又看看我,神色欢喜,眼泪突然就哗哗地直往下掉。曲丽媛掏出纸巾给她擦掉,我妈说了声“谢谢”,自己把纸巾接了过去,我说:“她叫曲丽媛,是我…是我公司的同事。”
我把菜篮子交给曲丽媛,把车泊好,从车里提了大大小小十几包东西出来,车里还有一大堆熟食、奶粉、饮料、保健品、衣服鞋帽,应有尽有,我又不是千手观音,一下拿不完,都怪曲丽媛这个调皮。我说不用买这么多东西的,买多了浪费,她左耳进右耳出,恨不得把沃尔玛整个给搬空。
我妈见我拿这么多东西,朝楼上喊了一声:“老路,快下来,儿子回来了,瑞瑞回来了。”不少邻居都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一楼的莫叔和蒋姨都从屋里跑了出来,围着我们,确切来说主要是围着曲丽媛。他们在啧啧称赞,一个劲地说这姑娘长得好,直把曲丽媛夸成了下凡的天仙,连她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有点招架不住了,不一会出来的邻居越来越多了,都围着曲丽媛当起户籍警来。这都怪我当年名头太响,粉丝太多,影响太大。
我的内心被巨大的虚荣完全占据了。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大概是每一个在外漂泊的游子都无法拒绝的终极梦想,这四年来,我在外面吃苦遭罪,流血流泪,换来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刻。
我拎着一大堆东西,像是在开新闻发布会,不一会我爸风风火火地从楼上跑下来,突然间见到我,似乎想冲上来跟我拥抱,但见我一下子紧绷起来的脸和瞬间冰冷下来的声音,张开的双臂慢慢垂了下来,曲丽媛踮起脚用高跟鞋鞋跟给了我一下,左一句右一句地喊伯伯,把我爸搞得满头雾水。
我爸望着曲丽媛问我妈:“这是?”我冷冷地说:“我公司领导,曲总。”蒋姨横我一眼,笑嘻嘻地对我爸说:“老路,这还用问,你们家媳妇。”我爸高兴得语无伦次口齿不清,怕是当年见着毛主席也没这么激动。我别过脸去当没看见,曲丽媛表面上灿若春花,手臂一弯,手指在我背上一阵猛掐,下手忒也狠毒。
曲丽媛,我爸,我妈,莫叔,蒋姨还有我六个人才把车里的那些东西拿完。我家住二楼,莫叔和蒋姨就住我们家楼下,他们在门前的空地上种着葡萄,砌了个池子养鱼,从小到大没少被我糟蹋,他们走的时候我妈硬塞了好几大袋的黄金搭档白金伴侣给钻石老伴给他们,曲丽媛“叔叔阿姨慢走”地一通蜜语攻势,把莫叔蒋姨甜得晕头转向,欢天喜地地走了,连我爸这个以脾气臭架子大闻名遐迩的糟老头子也被她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曲丽媛就像一座资源丰富的矿藏,身上蕴藏着许多有待开采的宝物,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今天我意外的发现了她有做我党地下工作者的潜质,特别擅长打入敌人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