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受的还是哈拖巴,他苦于脚下不能动,靠两只手打,只能防守不能追击,实在把这头蛮牛给憋得够惨。
哈拖巴的困局恰好给阿伊蛮带来了方便,他无须顾及哈拖巴追击,将一套刀法越练越熟,甚至可以看得见大厅内刀气横生,寒光四闪。随着阿伊蛮刀法的渐渐纯熟,哈拖巴的处境自然是越来越不妙,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拿兵器对敌,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规定自己站在原地不动呢。
阿伊蛮似乎明白自己力量不及哈拖巴,所以并不与他硬碰,手中弯刀四处游走。打斗半日,虽然也未曾伤到哈拖巴,但是哈拖的局势越来越险。阿伊蛮似乎是想先把刀法熟悉一遍,等到他将五式刀法摸熟,已经斗了将近一个时辰。此时他也没有觉察到,原来被月夜舞魂压下去的热血此时慢慢泛滥,开始向全身扩散。随着血脉的渐渐复苏,他原来只有精妙招式,而缺乏力道的刀法越来越凌厉,颇有高手之风范。
哈拖巴原本脾气急躁,一个时辰的打斗早已耗尽了他的耐心,再而随着阿伊蛮刀法变强,他出手间的破绽渐渐变多。看到阿伊蛮故技重施,弯刀平平向前削来,他双拳夹攻,封住阿伊蛮闪避之路,欲意一击毙命。没想到这一次阿伊蛮并没有躲闪,而是刀锋一侧,向他的手腕削来。哈拖巴怒喝一声,左手一沉,微微一托刀柄,而右臂猛向阿伊蛮头顶砸来。
这时阿伊蛮身体一退一进,微微屈蹲,避开哈拖巴凌厉一击,双手捧刀,臂如抱月,体如狼弓,骤然间举刀向前,冲哈拖巴腹部而来,勇不可挡。
仓促之间,哈拖巴大惊失色,此时自救已是不及,他再也顾不得信守承诺,双腿交替,连连后退。只是阿伊蛮这一招着实厉害,整个身体如同狂狼捕猎,如影随形,而且手中弯刀左右变幻,捉摸不定。
哈拖巴狂喝一声,双腿一扭,猛然向侧面滑出几步,双手同时如山盖来。这一次总算是避过了阿伊蛮狠辣一击,饶是如此,只听嘶地一声,只见腰上一大块袍裾被弯刀削落。
不等盛怒当中的哈拖巴双掌拍下,阿伊蛮身体附地一个旋转,连续在地上轻点几次,竟转眼滑出几米远,如同白鹤于湖面起舞,诡异地绕至哈拖巴后侧。这时阿伊蛮的身体一跃,手中弯刀随即向阿拖巴耳根袭来。这一切在瞬间完成,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看得众人畅酣淋漓,大喊痛快。此刻即使阿伊蛮要是站在一边观看,只怕也不会相信这样的招式会是由自己使出来的。
哈拖巴顾不得理会周围众人之叫好,只觉得心中惊怒难当,看到眼前寒光闪耀,他本能地向后一缩。只觉得脸上一凉,顿时鲜血长流,却是已被阿伊蛮手中的弯刀削去了一块皮肉。
接下来阿伊蛮的招式如同河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怪异的招式层出不穷,直把哈拖巴逼得山穷水尽,怒声震天。身上的刀伤,也是逐渐添增,鲜血染身。虽然都是些皮肉之伤,但乍地一看,还是让人觉得惨不忍睹。
此时大局已定,众人都已猜出了结局,哈拖巴此刻只能徒作困兽之斗。基巴日等人更是脸上无光,尽管场上浴血奋战的是五王子,他们嘴上不敢说什么,但是心中却忍不住一阵咒怨。而巴达努等阿伊蛮这一面的众人,那自然更不用多说,喝彩声不绝,脸上比自己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之时,变异突生。
原本刀光闪烁,如同一代宗师般潇洒自如舞刀斗敌的阿伊蛮,忽然觉得身体仿似变猛然抽干了一般,双眼一阵眩晕,脚下不由地一个趔趄,手上的刀自然也随之一慢。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哈拖巴如何肯错过,他如同脱笼猛兽,猛然冲上前,抬腿一脚猛踹。在一片惊呼当中,阿伊蛮如同被马车冲撞一般,飞摔而出。在砸碎几张椅子之后,被随后赶至的死刀接在怀里。
哈拖巴并不甘心,本想再度冲上来,但是在看到微微挡于身前的鬼弓后,他还是识趣地停下脚步。原本沮丧异常的基巴日等人顿时一阵欢呼,这一刹那的反败为胜,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
哈拖巴那猛烈的一脚并没有对阿伊蛮造成多大伤害,他努力推开死刀及赶上前来的巴达努众人,想自己站起来,然而身体一阵虚弱,眼前一片发黑,又让他不由自主地倒下。
“阿伊蛮,你怎么样,没事吧?这是怎么会事?”
四个伴当异常焦急,最后齐齐盯着死刀问道。
死刀搭上阿伊蛮的腕脉,随后对四人说道:“世子并无大碍,只是力竭身虚而已。”
原来阿伊蛮在那日的叼狼会上耗干精力,尽管昏睡了五天,但仍旧虚弱不堪。刚才又与哈拖巴拼斗多时,五天来原本存储的元气又一次耗尽。由于这一次狂狼血脉并无发作,所以还不至于像往时那般不醒人事。
在死刀输入一股真气之后,阿伊蛮这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一张小脸煞白如纸,显然是无再战之力。
此时基巴日等人开始哄叫起来:“阿伊蛮,愿赌服输,爬出去,从天香楼爬出去。爬出去,像狗一样爬出去。”
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在这样喊,尽管四个伴当粗着脖子争辩道:是五王子犯规在先,但是此刻无人听他们争词。
阿伊蛮虽然脸色难看,但是眼睛里丝毫没有慌乱之意。他是何许人也?居狼城出了名的无赖,言而无信是他的做人标准。大丈夫一言九鼎之类的话,对他而言简之如同放屁。
冷冷地看了一圈周围楼上楼下的众人,阿伊蛮不屑地笑了一声,接着望向对面怒目而视,十分狼狈的五王子。心中暗自思量自己此刻身体虚弱,而左右随从都又不敢与王子作对,今天要是想带走夜北郡主,只怕是异想天开。再想想那夜北郡主与自己也并无深交,她落在哈拖巴手中自己尽管心中很不舒服,但也犯不着为了她,让大伙今天全部折在这天香楼。
想到此处,他迈前一步,盯着哈拖巴,朗声说道:“今天的比斗,咱们俩半斤八量,你这个狼胤之豹也不过如此嘛。但是最后,还是本少爷运气差了一点,我认输了,夜北的小美人现在是你的了。”
说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众随从,说道:“我们走。”
哈拖巴本已被他说得怒火烧心,但是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原本狂烧的火气一下子消失干净。想到自己已经得到了郡主,也就用不着再难为这个小杂种,今天之耻日后慢慢再算,现在还是郡主要紧。
所以他也没有为难阿伊蛮,冷哼一声默许他离开。
然而,哈拖巴的默许,并不等于其他人也允许。胡胡台率先尖叫道:“是谁说过输者要像狗一样爬出去的,阿伊蛮你难道是个甭种,敢做不敢当吗?是男人就从这里爬出去。”
还不等其他人附合响应,阿伊蛮猛然转身,手中的弯刀嗖地一声冲胡胡台飞去。
“叮”地一声,弯刀颤巍巍地钉在离胡胡台只有一尺许的木柱上,饶是如此,还是将胡胡台的一张胖脸吓得惨白,锦袍之下的裤裆内一阵温热。
看到阿伊蛮阴狠冰冷的目光,即便是博罕这样的人,都不敢再有所造次。众人识趣地闭上嘴巴,眼睁睁地看着阿伊蛮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天香楼。
正是:
赌斗二虎争,胜负一瞬间;
佳人作赌注,败走天香楼。
阿伊蛮力竭战败,美郡主误落魔掌。
不知道阿伊蛮是否肯就此善罢甘休,而依玛真格又是吉是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