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敏拼命想挣脱三个人的阻拦,当他被推到墙边时,发现旁边小桌上有一盏小台灯,底座看起来很沉。他顺手操起台灯用底座向林易渺头部击去。林易渺头一闪,台灯底座咚地一声打到了关响云脸上。关响云随着飞溅的灯炮碎片倒在地上,额头上冒出鲜血来,她用手一擦,看见了鲜血啊地一声晕了过去。
又是鲜血!林易渺害怕鲜血,那是不祥之兆,犹如母亲手腕上的鲜血、火车上自己手背的鲜血,还有车祸中的鲜血。
木家直见关响云倒下去了,就大骂着木家敏去扶她。
木家敏看了关响云一眼,发现她的手还在动,稍作停顿就再次挥起台灯向林易渺打来。林易渺知道幺爸曾经做过搬运工,力气是很大的,那样的力量袭来,就要置自己于死地。在那一瞬间,他想,自己不能再受伤、再被家人服侍了,这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时刻。他捏紧了拳头使出全身还余下的力气,向没有松手的木家敏猛击了过去,击他的的眼部。
台灯在木家敏的惨叫中从手中脱离,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划了一道弧线,沉闷地打在墙上,又掉落在地。
木家敏捂着眼晴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林易渺打了120,赶紧和父亲一道手忙脚乱地为关响云包扎伤口。
救护车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木家直和林易渺同时听到了木家敏在手机上的命令,虽然带着痛苦的呻吟,却丝毫不减惊悚之音:“告诉兄弟伙,从今天起,谁剁掉林易渺的右手,奖他十万,其它后果我一人承担。”
木家直冲过去抓住木家敏的衣领大骂道:“你糊涂了吗,渺儿做错什么了?你对他也下得了狠手!你想害死我们一家人啊!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
木家敏阴森地说:“我要除掉木家这个败类!”
木家敏的生日彻底弄砸了。董琳丽一直没有回家,大家都在猜测她在心虚什么,然后猜测她和林易渺会不会有过什么。木家敏的左眼球被林易渺击破了,已经失明,可能要摘除,他丧心病狂地叫嚣着他要亲自杀了林易渺报仇。
谁都没有料到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关响云头上包着绷带一边后悔没有听董琳丽的话打了那个该死的电话,一边责怪林易渺让董琳丽进了门惹得一身骚。
木家敏带着伤也找来刀或者棒要干掉林易渺,被亲友们整天拦着劝着,丝毫松不得手。
情况危急,大家都劝林易渺出门避避风头。
林易渺含泪告别了家人,坐上了开往天府之国的列车。
林易渺很不情愿地乘上了这趟列车。列车会带给他伤痛,阵阵长啸犹如悲鸣,就象大漠里荒凉的一首曲子,在这孤独的行程里呜呜拉个不停。这不是利音开往北京的那趟列车,没有梁芝洁依在他身边关注招聘信息;也不是拉萨开往兰州再开往呼和浩特的列车,没有黄麦麦给他讲有趣的故事;更不是北京开回利音的那趟列车,没有曾经帮过自己现在又逼得自己不得不逃离的董琳丽。
他望着窗外飞逝的一切犹如自己没有着落的青春,心如乱麻。他不明白老天为什么不给他一点儿安宁,本来刚刚放晴的天空还万里无云一片灿烂,哪料瞬间就乌云密布风雨雷电劈得他没有翻身之力。父母劝他赶快离开利音的话还带着滚烫的温度在耳旁回荡,他却不得不再次离开他们。上次告别利音是因为自己绝望,这次告别利音却是被人所迫,他咽不下那口气。就在决定离开利音的那一刻,他心如死灰,又觉得自己是世间多余的人,一个罪孽深重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太平。
他静静地回想着很多事,渐渐的,他开始想着远离凡尘,去伴青灯古佛修行,洗清一身的罪孽。他想起了峨眉山,梦里他去过那里,在云雾间的佛光中看见过母亲还有黄麦麦,他想自己的佛缘大概在此吧,峨眉离西藏那么近,离梅朵泽玛爷爷的家那么近,两种佛教会有感应。他有了一个新的打算——出家,去峨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