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申兆吉在接到薛季宣的书信之后,连夜赶来,可是当他见得屠金这般模样也是束手无策。于是便向薛季宣献策,让薛季宣在洗尘宴上求情随他而来的胡彩玲出手相救,兴许尚有几分回旋之地。与此同时,欧阳文弼在自袁文通嘴里得到消息称杀害欧阳龙之人被孤山双山带走,而孤山双煞又是薛季宣的人之后,便一直在打探薛府的虚实。欧阳文弼对孤山双煞也是有所耳闻,故而不敢轻举妄动,在接连打探了几日之后,终是寻了个机会夜探薛府,旨在掳走薛楤以作交换杀人凶手之用。
恰在此时,欧阳文弼听闻院中响起一阵脚步声,而且正朝着薛楤的卧室走来。欧阳文弼一听这脚步声便知来者武功高强,当是与自己不相上下之辈,而且来人并非一个,自己又有累赘在手,断是硬拼不得。欧阳文弼心中一念,轻身闪到窗边,自窗户跳进了院中。所幸今夜没有月色,欧阳文弼倒是不必担心被发现,只是怀中的薛楤却是被一袭白纱裹住,在黑暗中甚是刺目。
就在欧阳文弼尚未寻到匿身之所时,突然听闻屋内响起一声奇怪的感叹声,随即欧阳文弼便听得屋内一人说道:“楤儿不见了!”随后,欧阳文弼便听得两道劲风响起,端是那二人寻找开来。
欧阳文弼暂时藏在院里的花丛中,心中也是不禁感叹,这孤山双煞果然名不虚传,光这份轻功便令人咋舌。其实欧阳文弼想得错了,此时来的并非孤山双煞,而是侯邵军与胡彩玲。原来,胡彩玲架不住薛季宣众人的盛情,终是答应了给屠金治病的请求,此时前来是想向薛楤打听一下具体情况的。虽然薛季宣也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但胡彩玲却是有她的坚持,故而才让侯邵军引她前来询问,这才发现薛楤不见之事。
欧阳文弼刚想挪动脚步,却听得院墙四周竟是惊起数声哨响,连忙又是稳住身形。没想到这在闹市中看似普普通通的一个院落,竟是龙潭虎穴,这么多高手在侧。欧阳文弼沉着气,目光四处逡巡,黑暗中竟是见得好些黑影在高墙之上晃动,而且院落中更是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三哥,您别着急。被褥尚有余温,来人定是走不远。”
“四哥说得对,三哥,您不用着急。有大哥、二哥在,谅他插翅难飞。”
薛楤的卧室之内传来两个人的声音,正是今日新到的糜远奉和申兆吉,是时众人正等着胡彩玲等人前来商议怎么救治屠金之事,哪想得却是等到薛楤不见的消息,这才赶过来瞧个究竟。薛季宣望着薛楤凌乱的被褥,脸色沉重,床上的帘帐也是被扯得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心中好生惧怕薛楤发生什么意外。
薛季宣心中念想,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那可是他的命根子!这么多年来,父女俩相依为命,若是楤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怎么还有颜面活在世上,即便是死了又怎么有脸去见自己的夫人。薛季宣越想便是越气,难道又是朝中有人要加害自己?自己赋闲这么久,就连小偷小贼都不曾遇到过,可是自己一接到朝廷的任命书,接二连三的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些人三番四次与自己过不去,自己即便是走马上任,那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州通判,既碍不着他们又害不了他们,他们为何要将自己逼上绝境?
薛季宣这般想着,脸色更是阴沉,自己只是想做一个有血气的人,难道真的就这么难吗?!薛季宣望着楤儿空荡荡的床,心中立时便定了主意,若楤儿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自己到常州之后定要将朝廷委派书给递交上去,自己再也不做什么官了,自己要与楤儿觅一个山野清静之地,度过余生。
欧阳文弼在屋外听得耳边风声阵阵,料想那孤山双煞也非等闲之辈,若是在外围寻不见薛楤,定会在院内搜索,到时候要走可就难了。一念至此,欧阳文弼决定在孤山双煞回来之前寻机突围,四处瞧了瞧,欧阳文弼一个闪身便出了花丛。可就在这个时候,欧阳文弼突然听闻身后传来一声娇叱:“哪里走!?”
欧阳文弼没想到这院内尚有高手,自己的轻松虽不能说是独步江湖,但也算得上乘之流,竟还是被人发现了。欧阳文弼也不敢多纠缠,顺手拧下一根花枝,向着身后发声之处射去,脚下更是运起轻功,飞快地在屋舍间穿梭。
此时正在薛楤房里的薛季宣等人听闻屋外响动,也是出门来看个仔细,正好见得胡彩玲落在院中。“是高手!”胡彩玲随手抛过来一跟花枝,说完便直追欧阳文弼而去。
申兆吉将花枝接在手里看了一眼,调虎离山之计立时便浮上心头,遥遥的冲着胡彩玲的身影喊道:“胡姑娘小心!”
申兆吉说完,冲着夜空打了个响哨,招呼侯邵军与邵云清回来,而后便与糜远奉一道护着薛季宣去了厅堂之上,等候诸人的消息。
话说欧阳文弼在屋舍之中飞奔,却一下子找不到北了。按说这院落并不大,以自己当下的脚程,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冲出去,可怎么转来转去还是转出不去呢?欧阳文弼想到这里,心中暗道了一声“糟糕”,难道自己进入了奇门遁甲阵中?但是欧阳文弼又不敢高高跃起来观看,一旦被那孤山双煞发现,自己今日若是要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自己堂堂一个帮主,却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若是传了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也是不好。
申兆吉的哨声欧阳文弼也是听见了,知道孤山双煞回来之期不远,自己带着这么个累赘还真是麻烦。欧阳文弼险险的避过胡彩玲的追踪,躲在一间屋子前思量,干脆一掌毙了这小妮子得了。欧阳文弼一念及此,举手便要向薛楤的脑门拍去,试想柳无双都经不起欧阳文弼那一掌,手无缚鸡之力的薛楤又何尝经受得起,这一掌下去,薛楤定是必死无疑了。可就在这时,欧阳文弼听得自己身后的屋子里响起一个细微的声音,竟是一个男子的呼吸之声。
男人女人的呼吸之别普通人难以区分,但对于像欧阳文弼这样的高手而言,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欧阳文弼听到这呼吸之声后,心头猛的浮起一个邪恶的念头,就这么一掌毙了岂不是便宜了薛季宣这小子?老夫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欧阳文弼一念至此,推门便进了去,声响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只是那床上之人竟像是死猪一般睡着没动。欧阳文弼几步来得床前,黑暗中见得此人一脸漆黑,就像是刚从灶膛里拖出来的一样,料得是个下等仆人,心中不禁大喜。欧阳文弼伸手点了床上那人的穴道,一拂袖将其往床里推开了些,又将薛楤放了上去,与之并排而睡。欧阳文弼见大功告成,转身欲走,可刚走了几步,欧阳文弼又折身回来。
欧阳文弼思量这样做尚且不够,于是他便三下五除二很是麻溜的将床上那男子的衣裤脱得精光,直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忍不住骂了一句,但心中更是高兴,这下瞧你薛季宣如何面对。接着欧阳文弼更是将薛楤的衣物也是尽褪,将二人推搡到一起,相拥而卧。黑暗中欧阳文弼望着自己的杰作,小声冷笑了几下,只身出了房门。
欧阳文弼如何在胡彩玲等人的围追堵截之下艰难逃脱暂且不说,单说这床上相拥而卧的一男一女,正是薛楤与屠金二人。因屠金身上的奇痒,故而一直被侯邵军点着穴道,不能出声也不能动弹,但他的脑子却是异常清醒。薛楤却是被欧阳文弼点了昏睡穴,对于发生了什么事竟是毫无知觉,任由欧阳文弼摆布。
屠金连日来不曾睡过好觉,尽管他不能动弹,但是尚有知觉,这便是那噬心蛊的厉害之处。是夜,他也是刚迷迷糊糊的睡去,便被院中的嘈杂给吵得醒了。屠金正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是听得有人进来,走得床前顺手又是封了一次自己的穴道。屠金知道定是贼人无疑,怕自己泄露了他的行踪,故而才封住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叫出声来。屠金正想着此人多此一举的时候,便感觉自己被那人往床里推了些,随即身边近处便多了一人,屠金的鼻子里一下子便嗅到了一阵熟悉的清香。屠金正疑惑着身旁之人是谁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将自己拔得精光,随后又是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自己怀中便多了一个温香四溢之人,屠金此时猛地一个激灵,一下子猜到自己怀中之人是谁了!
这可怎么得了!?屠金想要放开薛楤,却又苦于动弹不得,想要大声呼喊,却也叫不出声。只能是听着外面簌簌的破空之声及阵阵吆喝之声从门前经过,嗅着薛楤处子特有的清香,更是感到薛楤的秀发在自己胸前撩得他酥痒难当。屠金感受着薛楤如玉一般润泽的肌肤,时不时薛楤更是像在熟睡中一般,动动身子,那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身子将屠金贴得更紧,直让屠金脸上燥热、心中纷乱、魂不守舍。
屠金不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屠金也不是西门大官人,见色起意;但屠金却是一血气方刚的青壮男子,尽管身中剧毒,怀抱如此佳人尤物,怎能不有所反应?屠金想克制、想拒绝,但是,一切都是徒劳!屠金此时好想自己身上的奇毒发作,又想自己腹中的旧疾复发,好让他能分开心思,不去念想怀中抱着一块温香软玉、一个绝代佳人。可是上天却没有满足屠金的愿望,什么也没有发生,此时的屠金与薛楤肌体相亲、呼吸相触、四肢交缠、薛楤更是像一个寻窝的小兔,在昏睡中直往屠金的怀里窜,屠金的脑子里更是浮起最原始的冲动。
是姻缘还是孽缘,屠金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这一生将与薛楤有说不完关系,尽管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了!
屋外沉寂下来了,圆月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了头来,皎洁的月光斜斜的照进来。朦胧中,屠金见得薛楤如雪的肌肤,自己的手臂环抱着她,竟如同焦炭一般不和谐。自惭形秽的感觉第一次浮上屠金的脑子,尽管他能感觉到薛楤的香汗粘住了他们二人,自己始终是配不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