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may要求我说北京时间几点之前或者几点几分几秒之前“过来”,就像大型商场打出的让利酬宾时间,不完全就是造作地摆摆样子,你要是错过了,或许真就没那么便宜的。
有一回,我没有按照她约定的时间过去,吃了半个小时的闭门羹。等我嬉皮笑脸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把她哄开门,整个晚上她真的连个手指也没让我碰。她不会用手推我,也不会用脚蹬我,更没有用牙咬我,她只是躺着不说话,静静地流泪。
那个晚上,尽管很想,但我始终没有动她。这跟电视上无数面目丑恶的大反派抓住男主角的小辫子,来要挟义薄云天的女主角上床的桥段实在太像了,末了,总是女主角躺在被子里面无表情地流泪,大反派舔着哈喇子穿裤衩。算算,跟我上过床的女人很多,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要这么狼狈地进行。
不管她是真的假的,从此,我心里对阿may开始有点尊重。
六十
我懂得9点钟的含义。
里面饱含阿may的欲迎还拒,也默契地成全了我的穷凶极恶。
何况,那里还有一碗香气扑鼻的滋补上品,冒着热气地静默等候着我。
一个女人如若肯为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做些菜肴汤煲,哪怕滋味如何咸淡不济,甚至苦涩不堪,又或者取材的平常无奇,至少说明了这个男人在她心头的位置。
人活一世,有时候想来,为的,也不过就是一口吃的。
当你连日苦战,死而后已,精疲力竭之时,还有这么个女人款款而来,默默地看着你一口一口吃下她亲手为你做出的食物,结果不必计较,至少那一刻,你该知足了。
一碗鸡汤,不必是大观园里那种注入鲍汁鱼翅的奢华鲜美,它也一样会有另一种含义,另一种名称。
或许它叫同情,或许它叫关心,或许它叫照顾,又或者它就是爱。
想着那碗我根本就没有看见过的鸡汤,我宁愿选择相信那不是信口胡言而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幸福不是任谁都可以唾手可得的容易。另一个念头根本容不得我这样美仑美奂地推理下去。
阿may对我发出的邀请,从来都是“过来”,而不是“回来”。
但凡是女人,本位思想绝对要比男人严重。
比如:100个男人可以毫无芥蒂地穿着同一款西服,也不会有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女人则不同,她们绝不会选择同样的服饰,哪怕大街上遇见一个衣着风格相近的,她们也会很不高兴地换之而后快,从此小心翼翼地观察,一丝不苟地筛选,生怕再遇上撞衫的主。
我的就是我的,你的就是你的,不容许有半点的瓜葛。穿着打扮尚且如此,至于男人,这样几乎可以占据她们整个生命的物种,更是严格区分鉴别:要我的男人来我的家,那自然是“回来”,你的男人要来,那只能是“过来”了。
可惜我争分夺秒努力“过来”了很多次,却始终没有真正“回来”过。
这也是我无法认可阿may的理由之一,不管她是诚心还是无意,我有我的原则。
或许在她的心目中,结局早有定数,无论大家现时如何表现,最终不过是场游戏,那么我若直言不讳苦苦介怀,倒成了不入流且输不起的土包子了。
“现在还在路上,刚出城,这样吧,十一点,十一点前我保证配合调查主动自首,多种种子不生娃。”我信誓旦旦道。
“哪要那么晚啊?”阿may娇嗔道。
“要啊,你当这里是上海十里洋场的不夜城啊?四周一片漆黑,路边树林沙沙怪响,伸手不见五指的,要不是我一想到你就有如神助,前途一片光明,我还真找不到北呢。好了,乖,不跟你聊了,开着车呢。对了,那个鸡汤帮我保温,我还真渴得不行。”说着,我把话筒对着公路,让她听见嗖嗖的呼啸声。
“呵呵,好吧。那我先玩几把游戏等你。你要是真渴了,回来光喝汤够不够哦。”阿may说着不觉坏笑起来。
“肯定不够,还得有现挤的。你等着吧。bye。”这小蹄子还真是浪得可以,说着我立马联想到有关她的“中心”和“基本点”图解。
挂了电话,烟头不觉都快烧到手了。
这通电话为我今晚的“幸福”生活垫了底,然而我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因为这里还有一个“有可能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