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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吱吱吱,手机在床头柜上跳得欢快。

我打着哈欠,一把摸将过来,习惯性地红着眼睛掐闹铃。按了半天挂机键,才想起来,我已经“待业”了,根本不可能有闹铃。

那一定是把来电给掐了,会是谁呢?

据我的经验,一大早或者半夜来电的,不傻子就是骗子。傻子不识数,拨错电话你也别跟他计较,让狗咬了你还能再去咬它?骗子响一声他挂掉,你打过去问是谁,一分钟收你几块钱还没人应答,等你听到电脑语音提示恍然大悟却已为时过晚。河蟹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工作上的急事,社交礼仪大家都懂一点,没个十万火急的大事,就算是领导,一般也不会轻易选择在非工作时间打人家手机,这事其实有点缺德,家中女性直系血亲必遭多次慰问。要是你年纪超过30,那么还有一种比较恐怖的可能,半夜或者凌晨来电,那就是至亲身体上的事了,我不愿多说,甚至想都不敢多想。

我看也不看地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继续睡觉。

因为上述三种,无论哪一条我都套不上。

若他是个骗子被我掐了算他走运,我若接听及时,他倒是要折了老本的。第二种不可能,就算有事,无论是老蒋还是老大,都不至于这个时段来找我;软件项目部更不会找我,都已经钱货两清了。第三种也不可能,我就在家里,然后呸呸啐2口,暗自祷告我活着的时候绝不会有第三种情形。

会发神经的只有唐唐,这小子现在浪猫逢春夜夜欢,指不定还在哪个奶妈怀里过奶瘾呢,也不可能。

所以我大可放心地睡我的觉。可没过十秒钟,那手机可恼地又在震动。趁它还没来得及唱响铃声,我一键接听。

揉着眼睛一看,是阿may打来的。

干吗啊?我平生最恨睡觉被吵,当然不会好声好气。

起床啦!阿may不理会我,欢快地莫名其妙。

干吗?我音调下降,头耷拉地更低。

起床!然后下楼开车给我回来。不是说办好事就回来的吗,都三天了!阿may向我撒娇,其实有点不合时宜,因为我差不多又睡着了。

喂!喂!大懒猪!起来回来啦!阿may笑着呼唤我。

吵死了,才几点啊,让不让人睡觉!不行了,不行了,我挂了。不容分说我挂了电话。谁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内容没点刺激性我还真醒不了,徒靡话费。

可是没过3秒,手机没完没了地又开始打摆子。因为是阿may,我会克制,换作别人,我一定马上杀过去破门而入地活活掐死他。

总之,今天早上我肯定是别想再睡安稳了。刚才没彻底醒,居然挂了阿may电话,触犯了天条,现在我知罪了。

喂,老婆啊,这么早就想我啦。我180度大转弯地主动献媚。

谁是你老婆切,你不是要睡觉的吗,你睡啊。阿may恶作剧地笑道。

找我什么事啊?听上去我更像无辜的懒羊羊小朋友。

你说办完事就回来的,都3天了,办完了没有啊?人家这几天都失眠了。阿may在电话那头嗲兮兮地撒娇。

哪有3天,才2天而已,今天办完,晚上回来。我心想一大清早的,这骚娘们就开始跟我发浪,影响我今天睡眠也就罢了,听她那意思,明天连觉也不用睡了,铁定做个慰安夫。正所谓活到老睡到老,生命不息睡觉不止啊。

四十七

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天气逐渐转凉,但温度适宜。空气中充斥着一种熟悉的味道,亲切,宁逸,带着青草的气息。我长吸一口南京,再抬头把烟圈袅袅吐出,一点一点地消散在初秋里。

再三叮嘱父母带齐东西。还没走出楼道口,老爸拍着脑袋往回走。

忘了什么东西啊?老妈嘟囔着问道。

剃须刀放在橱子上,记好要拿的,一出门倒忘记了。

身份证、卡、资料总带了吧。我开始怀疑老爸的记性。

带了带了。老爸应着我拾阶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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