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杨钊微一抬头,重新拜倒,高呼:“杨国忠谢主隆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唐玄宗哈哈大笑,这一高兴起来,老毛病就犯了,不是赐人钱财,就是赏人为官。听他道:“朕难得这么高兴,本想赐你一官,只耐张相国劝朕,官不可妄受,不知国忠有甚一技之长。”
杨国忠听到此处,唐玄宗明显有意赐官于自己,喜的好似升上了九重天,只是从小到大,除了吃喝嫖赌,哪里有什么一技之长。眼见唐玄宗正高兴着,只怕是扫了他的兴,忽然想到身上带有两粒骰色,只因平日爱赌,赌必又输,所以在骰色上动了手脚,以备不时之须,此刻正是死马当活马医,将骰色拿了出来,道:“回禀皇上,草民善于樗,但敢在皇上面前现一现丑!”
杨国忠便在唐玄宗面前掷骰,呼几得几,未曾有一失,旁人不知有异,只以为神。唐玄宗久居禁宫,虽知凡间有此一物,可就是从来没有碰过,也没有玩过,见杨国忠露了一手,也便心痒,拿过骰色一掷。世人都知,赌博这东西,容易上瘾,虽然庸俗的牧猪奴戏,可唐玄宗却爱不释手,便与杨国忠对峙。
杨国忠正好卖乖,几次三番输给了他,并且阿谀道:“草民对于樗,从未逢敌手,今日得见皇上,才知人外有人。”善于辞辨的他,夸得唐玄宗也是大喜不已,又与杨玉环比试一番,并且约定输了认罚。杨玉环先是优先,唐玄宗转眼即输,惟掷得重四,尚可转败为胜。一面掷,一面连呼重四。杨国忠在旁暗施手脚,杨玉环也有心让与唐玄宗,也就视而不见。
那色子辗转良久,方才摆定。唐玄宗睁眼一瞧,果然两个四点,便大笑道:“似朕的呼卢,技术如何?”杨国忠竖起拇指道:“神乎其神,好似我大唐昌隆之兆!”快吹上天去了。唐玄宗以此重四殊合人意,可赐以绯。命高力士领旨,将骰子第四色,都用胭脂点染,如今骰子上四色成红,便从此始。
杨玉环在旁瞧透杨国忠善于献媚,可堪大用,对他看法有所改观,便在唐玄宗面前替她褒美。唐玄宗当然是言听即从,趋着高兴,命供职役春宫,得以出入禁宫。嗣复改任金吾兵曹参军。章仇兼琼也蒙召入,授任户部尚书。杨国忠得偿所愿,感恩杨玉环,遂尽心尽责为其孝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在杨玉环心中也博得一席之地,每当有事,必找其商量,听其谋划。
却说梅妃被冷落之后,整日郁郁寡欢,弄得面容憔悴,腰围减损,杂病缠身。凄凄可怜之状。唯有依偎窗前,看那院中梅枝,连连叹息。丫环念奴总想梅妃会弄到如此地步,都是被自己所害,心中甚是愧疚,一直以来都侍候左右,梅妃并不领情,常常恶语喝斥,时尔动手打人,念奴也没有半点怨言,始终不离不弃。
这些天梅妃夜不能寐,是以得了风寒,念奴遍寻太医,只可惜太医个个势力,知道梅妃失宠,没有一个肯浪费时间前来御症,还是念奴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从一位心软的太医手中求得一味治风寒的药,亲自生火煮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儿端来给梅妃。
药汤滚烫,虽以巾布遮底,依旧两手灼热。念奴小心翼翼的端到梅妃面前,说道:“娘娘,可要注意一些身体,你有病在身,不能在窗前让风吹,奴婢给你熬了一碗药,趋热喝了吧。”梅妃把那寂寞都撒在念奴身上,平日都是视而不见,一听她的声音,心中便是漠名的有气,一把将药碗推翻在地。
念奴一声惊讶,滚热的药烫四溅开来,双手顿时红肿起泡。她没理会自己的伤势,连忙跪倒在了地上,道:“奴婢该死,奴婢一时不小心!”梅妃瞧也没瞧她一眼,冷冷的语气道:“你是该死,何止一次该死,本宫恨不得亲手掐死你。”
这些话念奴已听过几十几百遍,知道梅妃只是以冷言冷语发泄心中不平,又皆自己有愧于她,所以从不会放在心上,只是看着好不容易求来的一碗药被糟蹋了,有些不是滋味,伸手去捡碎碗片,一个不留神,就被割破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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