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出来那天，豆子一早就醒了。呆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淡蓝淡蓝的。爸爸敲门，叫豆子出来吃早餐，豆子应了一声，连拖鞋都没穿，就跑到厅里。
妈妈布置了一桌的美味，笑问：“怎么样，你打算什么时候查？”豆子摆摆手，说，迟点吧迟点吧。
这日是个周五，但爸妈都没打算上班，虽然还是做着各人的事情，打扫、看报，或收拾，但总有些心不在焉。摁开了电视，新闻早报开始有高考分数的消息。大家沉默了一阵，妈妈忽然开口：“查吧，豆豆，我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自信。”
拿起电话之前，铃突然响了，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豆子接了，原来是李阿姨。李阿姨的声音听来有点疲惫，她问豆子：“豆豆啊，成绩查成怎样了？”豆子小声地回答：“还没呢，阿姨。”李阿姨就絮絮叨叨地说了些安慰的话，无非是些，高考完了成绩就既定了的，考不好都不能全怪自己，有时还要看运气，阿姨对豆豆很有信心，无论考成怎么样都是一条好汉。末了，李阿姨跟豆子说，叫妈妈来听听电话吧。豆子将话筒递给妈妈。俩阿姨就在电话里聊了起来，全然没想起豆子要查高考分数的事儿。
爸爸将电脑开了，说网上查也可以。无奈那时候网络不发达，一不小心就网络塞车，足足半个小时了，屏幕上依旧是“找不到服务器”。豆子灰了心，拉拉爸爸，说歇歇吧，晚点儿。
妈妈撂了电话，过来告诉他们，李清的高考没考好。
豆子问，咋啦？
妈妈说，哦，就是没发挥好，六百来分，估计要考的复旦大学上不了了。
豆子脱口而出“活该”。
妈妈惊讶地望着她：“我还以为你们感情很好呢。”
接着，一家三口又捣鼓起电话来。拨了几次都是“系统繁忙，请勿挂机”。豆子不停地按着重拨键，那身份证号码和准考证号都背得烂了。最后还是妈妈打通的。那一次妈妈没用免提，而是迅速从茶几上扯过一张小纸，抄起笔在上面记下一连串的数字。豆子看着那些数字，拉着妈妈的胳膊：“妈妈，这是分吗？”妈妈没理她，又将分数再对了一次，才放下话筒，将纸递过去：“喏，你的成绩。”
豆子看着那些歪歪斜斜的数字，心凉了半截。
妈，五百九十多，你没有记错吧？
妈妈说，要不你再对一次？
豆子摇摇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是豆子的同学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来电。这许多人之中，小柯是考得最好的，豆子想起她说的，校服能带来好运，也许是真的，她懊悔起来，为什么自己没有坚持将它穿到底。林月也考了六百多，但不算理想。
爸爸妈妈也没闲着，给各方朋友和单位去电话，都说哎呀呀，你女儿失手了，不过也还行，上个本科没问题，等着吧，等着分数线公布，那时候一切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