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比较多。很多事情都发生在我的小夜班。
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病房里的暖气烧得很热。双层玻璃把零下20多度的严寒挡在了外面，窗户上面看到一层美丽的冰凌花，因为内外温差太大，就会产生这种冰凌花。
我依旧忙完了自己份内的工作，在看一本借来的小说《静静的顿河》。那是前苏联的肖洛霍夫写的，很有点名气的。
我看看闹钟，已经指向夜间1点半。到两点钟，我就该下班了。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我急忙抬起头。我最怕这时候来人——这时候十有八九来的是急诊病人。如果那样，那我可就忙死了，肯定不能按时下班了。就是大夜班来了，她一个人忙不开，我也要帮忙的，最起码得推迟半小时。
进来的不是急诊，而是内科三病区的主任——于主任，一个高个子，瘦瘦的男人。平时看到他时，都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我从来没有和他交谈过。
三病区是精神科，专门治疗精神有毛病的人。不知于主任这么晚了到我们这里干什么。我们科里又没有精神病人，也没有听说哪位医生要求他们科里派医生来会诊啊。我满脑子写着问号。
于主任看到我，立即把笑容堆在脸上：“小江，我找你借点东西。”
“于主任要借什么？尽管说。”我赶紧收起小说，笑着回答。因为来的不是急诊，我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于主任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们科里有没有杜冷丁？”
“有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是止痛剂，很少用的。
“嗯……能不能借我几支？”
“可以啊。”我说。心想这还不好办？
我立马就起身去找杜冷丁。
我拿出一盒杜冷丁。我问：“你要几支啊于主任？”
“我要一盒。”他说。
“一盒”要那么多？我心里纳闷道。杜冷丁是严格控制的药品，一般都是一次拿一支。、
“嗯……那我就拿两支吧。”可能是看到我犹豫了一下，他急忙改口说：“不过，你不要跟你们鲁主任和护士长说，好不好？”
“嗯。”我答应着。
“谢谢你啊，小江。”于主任高兴地走了。
他要那么多杜冷丁干什么我脑子里打了个问号。那是止疼药啊。还不让我告诉领导。到底为什么？
大夜班冯晓梅来了。我该下班了。我急忙换了衣服，去吃夜宵。于主任的事很快就被我忘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某天晚上，我又值小夜班。
于主任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江，又来麻烦你了。”他笑。
“哦，于主任。”我想起上次借杜冷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