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莲说,我帮你做点什么吧。
他说,那……,你帮我擦擦澡,换换内衣吧。
王新莲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连忙给他打来热水,仔细为他擦身。上身,四肢都擦过了,臀部和下体却不方便擦。换衣服时,又发生了点尴尬。王新莲很麻利地为他穿上了病号服上衣,换裤子时,她从床尾的脚踝处开始,慢慢地把裤子褪下来。轮到穿裤子了。她把裤子一点点提到大腿处,再往上心里就有点紧张害羞。
他看出了王新莲的尴尬,就慢慢侧过身去,让王新莲从臀部往上提。
当王新莲正往上提裤子时,他不知为何突然又放平了身体,这样,卒不及防的王新莲的手,不小心接触到了他的下体。
王新莲心里一惊,触电般的缩回了手,一张脸立即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
他似乎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终于换好了衣服,王新莲松了一口气。当她正弯腰低头收拾换下来的脏衣服,准备拿去清洗时,他却转过脸撑起上身,用那只没吊水的左手一把抱住了王新莲。
别……别,你要干什么呀?王新莲惊恐地挣脱他的拥抱。
我,我喜欢你,王护士。他用一种深情而又依恋的眼神望着王新莲。
你,你快别这么说,我,我帮助你是应该的。王新莲顿时低下头羞红了脸。
“我想,等我病好出院了,我将来就和你结婚。你喜欢我吗?”他继续兴奋地说:“你,就是我喜欢的姑娘。”
“这,这可不行。我们都是战士,不可以结婚的。”王新莲一脸窘迫地急忙说。
“这我知道。那我们就等着呗。要是不能留在部队,就复员回家。我带你去我的家乡。我的家乡在陕南,那里很美丽很富饶,你一定会喜欢的”他的两只金鱼眼睛瞪得更大,兴奋得满面红光,心里在勾画着某种美妙的生活蓝图。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给你洗洗衣服去。”王新莲满心慌慌跳个不停,急忙逃也似地端起那盆脏衣服离开了病房。
王新莲紧张地把这段遭遇告诉了林护士长。
护士长召集新入伍的小护士开了一个会。护士长告诫我们一些和男性病人接触要注意的事项,而且,规定以后凡是进入男性单人病房替病人擦澡更衣,最好是两人以上同行。
后来,这段绝症病人求婚的故事在医院里流传开来。经常有其他科室的人打听哪个人叫王新莲,打听这件事情的具体细节。
有一天,晓梅和我聊天时,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你听说没有,人家都说我们是‘高级流氓’哎。”
“什么高级流氓?”我听得莫名其妙。
“我听外科邹小帆说的。她说,我们整天给那些重病人擦澡换衣服,灌肠导尿,有不少都是男的,这还不‘流氓’啊?可我们这都是公开合法的,那不就是‘高级流氓’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别听她的。”我说。
那个年代人们对于“性”这个词儿讳莫如深。只要牵涉到男女关系,和‘性’或者性器官沾一点边的事,都和‘流氓’这个词有关,我觉得有点问题,可我又没什么道理说服人家。
夏季到来之前,那个王海涛终于离开了人世。带着他对美好婚姻,对未来的梦想去了天国。我看到王新莲有好几天都郁闷不已,一脸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