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恒暗忖:“此时还是先不要将他夫人和儿子还活着的事说出来。他若知道自己的夫人改嫁给了完颜洪烈,连儿子都认完颜洪烈作了爹,肯定会按捺不住怒火冲天。”
黄恒道:“却不知戒嗔大师怎么会和杨前辈交上手?”
戒嗔道:“洒家赶到这里时已经又饿又冷,看到这位兄弟坐下树下把酒独酌,肚子里酒虫发作,就想上去讨几口酒喝。谁知他不乐意,大家言语不合,就打将起来了。”
杨铁心笑道:“我不是小气舍不得,但天下间哪有和尚喝酒的道理?我若是真把这酒给你喝,佛祖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戒嗔笑道:“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洒家酒照喝,肉照吃,只要心中常有我佛惩恶扬善,拯救世人之心,又有何不可呢?”
杨铁心肃然道:“若大师果真如此,倒比那些诵我佛名号,行龌龊之事的伪君子光明磊落多了。铁心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大师包涵。”
戒嗔双手合十道:“洒家也有鲁莽冲动之罪,望杨兄见谅。不过洒家肚中酒虫发作,实在难熬,不知杨兄能否赏几口酒吃?”
杨铁心仰天长笑道:“有何不可?大师请自便。黄兄弟,你也过来喝几口酒驱驱寒吧!”
戒嗔将杨铁心的酒囊捧起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笑道:“有美酒而无佐酒之菜,真有点美中不足。二位稍等片刻,洒家去去就回。”说完便提着禅杖钻进了树林,不多时便拎着一只冠红羽亮的山鸡回来。两人大喜,起火烹制不提。
后戒嗔听说金兵已过河南,眼看就要蹄踏荆湖,便嚷着要和黄恒一道去荆湖打金狗。杨铁心对金兵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餐其肉、饮其血,再加上他对黄恒和戒嗔二人已有好感,便也要同去。黄恒有了两个同伴,自然也是喜出望外。三人不日便过了大别山,踏上了荆湖之地。
这几日路上逃难的百姓更多,传来的消息也越来越玄乎,一会儿说金兵尚在河南境内,一会儿说金兵已出河南,兵犯荆湖,更有人危言耸听说金兵已破麻城(今湖北麻城)、黄州(今湖北黄冈),不日就要饮马长江,却不知自己正在去黄州的路上。黄恒三人看着那人指手画脚、唾沫横飞,仿佛真有其事的模样,只好摇头苦笑,无可奈何。
且说这一日黄恒三人正向河南荆湖交境之处赶去。因戒嗔和杨铁心二人没有马匹,黄恒也牵着生风骓跟在后面步行。迎头又有一群难民走来。黄恒走在他们之中,看着他们面色枯黄、瘦骨嶙峋的凄惨模样,不禁摇头叹息,同情不已。突然前面有一男子仿佛气力不支,脚步趔趄,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黄恒连忙赶上前将他一把扶住,柔声问道:“兄台,你还好吧?”
那男子挣扎着抬起头来,只见他尖嘴猴腮,相貌猥琐,但黄恒却已非以貌取人之辈,倒也不觉得什么。那男子眯着细眼仿佛在仔细打量黄恒是谁,当他发现是陌生人时便连忙站直身子,拱手道:“在下没事,多谢朋友好意。”说完便急急走了。
黄恒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思索着走了几步后,突然一惊,连忙去摸胸前口袋,惊呼一声:“这下糟了!”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