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镇在农场东南方向,走小路要路过羊圈。
萧诗剑路过羊圈的草垛时,糖葫芦从草垛后出来,嘿地吓唬他一声。
萧诗剑回头一看,糖葫芦手里推一辆新凤凰牌26型女式自行车,笑眯眯地望着他。
一看自行车,萧诗剑有点不是味地说:“几步路,你还弄个车子,你是非不是非呀?”
凤凰牌自行车,是要凭票供应的,没有后门有钱都买不到。那是青年男女的羡慕和骄傲。
因此,萧诗剑的心里,很不是味儿。
糖葫芦并不计较萧诗剑的态度,把时髦的转铃,摁的铃铃响,喜盈盈地说:“咱们不去平安镇了行不?去平安县。平安县多好玩啊,想买什么也方便,想吃什么也齐全。”
萧诗剑年少,也喜欢玩。听糖葫芦这么一说,也很欢喜。便接过车子说:“那就走吧。”
萧诗剑说着,抬腿上车子,糖葫芦赶两步坐上。
小路崎岖不平,自行车摇摆颠簸的厉害。
糖葫芦先是揪住萧诗剑的后衣襟,不管用,干脆伸出右手搂住他的腰。
这么一来,萧诗剑受不了了。他的小兄弟,点着的炮仗一样,腾地弹跳起来。
萧诗剑真是又气又怕又尴尬,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他们来到一片平如镜面的雨后沉淀地带,车子平稳了,糖葫芦把手松开。
萧诗剑才松了一口气,但那东西依旧我行我素。
过了那块平坦的地方,路又开始不好走了。车子压上一块小石子,弹跳着摇摆起来。
糖葫芦夸张地尖叫一声,双手搂住萧诗剑。糖葫芦的小手,碰到了那活儿。
萧诗剑一激灵。糖葫芦却一惊一炸地呼道:“你带刀了?可不许真攮人。”
萧诗剑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将车子把稳。
萧诗剑正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时,糖葫芦却伸手向那活儿摸去。
糖葫芦先是小心谨慎地摸了摸,然后用力捏了一下问:“你带的是什么刀,是刮刀还是匕首?怎么”
萧诗剑再也受不了了,身子一抖,车把一扭摔倒了,两个人摔成了滚地葫芦。
萧诗剑又羞又恼,面红耳赤地嚷嚷起来:“真是烦人!你瞎捣什么乱?!这下好,新新的车子摔坏了。”
萧诗剑嚷嚷着爬起身来,先看车子。尽管车子是糖葫芦的,可他也真心疼。人磕掉块皮没关系,用不了几天就长好了,车子要摔掉块漆,那可够人心疼一阵子。
糖葫芦好象这才明白,羞红了脸,坐地上哧哧窃笑,拒不认错地辩解:“你们男的都爱把刀装裤兜里,谁知谁知道”
“还说,还你还去不去平安县了?”萧诗剑恼羞成怒,真有点急了,红头胀脸地查看自行车。见只是车把歪了,车子没事,才放心地松口气。
萧诗剑这时才察觉到,那丢人的东西也偃旗息鼓了。
糖葫芦红着脸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土,忍不住朝萧诗剑那活儿偷窥了一眼,没话找话地说:“都是你骑车技术不好,还怪罪别人。来,这回我骑车带你,保证没事。”
胡杨林恼火地说:“还说,还胡都是你瞎捣乱。我要像你一样瞎胡闹,胡乱摸你、你还不得摔到黄河里去。”
糖葫芦的脸艳丽如霞,却嘴硬地说:“我就没事!不信你就试试”
萧诗剑啼笑皆非,心说,我的傻姑奶奶,这种事也好随便试的?摇头不接糖葫芦的话头,打退堂鼓:“算了,别胡扯了。还是我带你吧,别再、别再瞎胡闹就行了。”
糖葫芦硬着脸说:“就瞎胡闹,我愿意闹,你能怎么着?”
糖葫芦说归说,再也没敢瞎胡闹。
一趟平安县,逛的萧诗剑啥都不知道了,只剩下对糖葫芦耍流氓的心,连烩肉是什么味都没品出来。
回来时,糖葫芦不敢瞎胡闹了,却坚持骑车带萧诗剑。这让萧诗剑想起她让他试试的那话,越发想流氓她。越想流氓她越害怕,越害怕却越更想流氓她。
尽管萧诗剑最终控制住,没耍流氓。但从平安县回来,萧诗剑说啥也不敢单独去跟糖葫芦放水了。大白天就演出这种节目,黑更半夜,百分之八十得出事故。
萧诗剑便找到孔连长说,最近光顾放水,本职工作都耽误了。并假传圣旨说胥场长都跟他发火了。孔连长说,那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去放水了。
于是,萧诗剑又恢复到半脱产状态,跟糖葫芦脱离接触,不无惋惜地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