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芝奇道:“你怎么知道?”随即又想:“师父既然见过他,他知道师父也不奇怪。”便俯身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昨天我师父又收了两个小徒弟,你知不知道?”
雪城当然明白她说的是卫莹与卫畅,便低声问道:“他俩还好吧?”绮芝微微一笑,伸出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出来。随即又在他耳边轻声道:“师父叫我转告你,叫你暂且忍耐两天,等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想办法放你出去。”
雪城原没指望有人来救自己,但听得皇明玉愿意帮忙,不由喜出望外,面上自然露出一点喜色。只听绮芝笑道:“你原来也会笑啊,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笑呢。就只是笑得太淡了,如果高兴的话,何妨开怀大笑呢?”
雪城听她这么说,很自然地将笑容一敛,说道:“我并没什么开心的事。”
这时,溪宁在一旁听得他二人有说有笑,心里暗暗称奇。实不知绮芝到底有什么绝妙办法,竟然让木头一般闷不坑声的人开口说话,更连名字都告诉了她。但看夜已深寂,便连连催促绮芝早点回去。绮芝站起身来,兴犹未尽地对雪城道:“我明天再来陪你说话,你好好休息。”雪城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心里竟隐隐有些不舍的感觉。
接下来的两天中,绮芝只要一有空便跑过来陪着雪城。或是说些玄都的事情,或是说些同门之间的趣事,或是唱唱歌,替雪城解闷。她自己兴头越渐高涨,雪城虽对她讲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溪宁见他二人这般,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要说如何不妥,却也说不上来。每每只是莫名的犯疑。
小沏仍是按时送涓泶露过来。只是雪城不肯喝,溪宁也不敢自作处置,几天下来洞里倒积攒了好几杯。而扬晚则于每日午后带雪城到玺霖泉沐浴。雪城本欲问他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但每次小沏必然殷情随侍在旁,雪城知道他不会说,也不便再问。
这日夜里,溪宁刚送走了小沏。因看洞中所积的涓泶露已有六杯之多,复又耐着性子劝雪城:“你到底喝一点罢,这凌花之露得来不易。难得师祖待你这么好,每日送你两杯。你便是不领情,好歹看在东西珍贵的份上喝一两口。没得放在这儿白白糟蹋了。”
雪城见她说得诚恳,便道:“我不习惯别人喂我吃东西。你自己喝吧,要不一会儿绮芝来了,给她喝吧。”
溪宁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这个缘故,那自然是气师祖封了他的行动。这我却没法子了。也只有绮芝那样的蛮丫头,才拗得过他这倔脾气。待会儿绮芝来了,倒让她来劝劝。”想到这里,便又放下涓泶露,到洞口去等绮芝,也好私下嘱咐她几句。
她刚走到洞口,忽听得外面一阵风雷之声响彻山谷。放眼看去只见满空黄云翻涌,妖氛流溢,诡异莫测。星界峰上空一片晦暗之色,几近将旋光之彩吞没。妖云之中隐约可见一条十数里长的盘曲烟柱,忽上忽下,游弋其间。接着沐云城中射出一道金光,直入云霄,分散四方。随听一阵妖兽狂啸之声,那烟柱从云中俯冲而下。原来竟是一条独角黑蛟,喷着玄色妖信直往沐云城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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