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抬手掩去个呵欠,拜托,他整个人好端端站在这里,怎么没个人问他意见呢?自顾吵个不停,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当这个所谓少主了?
此刻吵得正欢的两人才意识到他也在旁,投来各异的眼光,也住了嘴。若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问,“怎么,不吵了?不过我也是时候回去了,你们愿吵愿停各随尊便,只是山谷风寒,小心别闪了舌头。”
那名长老气愤得吹胡子瞪眼睛,却一时又挑不出刺来反诘,惟有含怒不言,而雅然则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感叹,听意思,他是真的没打算随他们回去了。
“少主,您还要去那边么?他们曾那样待你。”想了想,小心的开口,“不如先随我回部落里,至于其他可以迟些再论。您毕竟是草原上的雄鹰,自然该回到草原上空翱翔。”
若诧异的瞄了他一眼,这个雅然当真是为他着想,才会婉转提出,心里一阵暖意,声音也放缓了些,“鹰击长空,翱翔万里,却也需要劲风吹扶,而他,则是我翅膀下的风,我不回去他身边,又该去哪里呢?”
“可是他——”眉头微皱,想到所得知的过往,还是非常担忧。
“雅然,草原那里是不是随处可见芰草艾篙?”话锋一转,雅然更为诧异,不解之余也点点头,“少主说的没错,那些是草原随处可见之物,芰草可燃,艾篙可食,都是我们生命的源泉。”
若点点头,神色深邃,声音更是淡然,“那我更不能去了。”迎向雅然及各位疑惑的眼神,一笑,“我身上有种剧毒,别的倒也罢了,惟有绝对不能接触这两味草,否则必死无疑。不信?大可按脉一试。”坦然伸出手腕对着几双惊讶不定的眼睛。
想了想,还是推出一位出来试脉。结果,神色一变,脸色异彩纷呈,好不有趣。
“这毒,我自小就有,虽然不清楚是何人下毒,但唯一清楚的是那人不希望我回到草原,是友是敌都无法知道,我若回去了,又怎知是不是立即埋骨草冢呢?”这话,虽然说得有些过分,但,目前形势的确难辨,即使是前来迎接的人,心思也各异,去到哪里后,谁知会不会有更多的复杂心思呢?还有,更为复杂的情况?
“我从未去过草原,也不曾想过去,所以这毒于我并无大碍,只是你们可要好好思量了,我的存在到底于你们是什么?反正仅此一次,我不会再见你们,草原的事,与我无关。”清冷的声音是凛然的绝意。
“承君相救,无以为报,这枚狼刃,物归原主,此后请多加珍重,后会无期。”示意身后的剑奴递过一把冷刃。无视众多惊骇的目光,淡然一笑,转身走向一旁静候良久的马车,直接走人。
雅然捧着狼刃,思绪万千,这次相会,比他想象中更为复杂难辨,虽然也因此看清了一些隐藏很深的事,但,少主他,其实真的很适合这个身份,简单几句谈笑,就能把事情分辨清楚。他没说错,这次迎接的确过于鲁莽了,此刻也不适带他回去。而这珍贵的狼刃,就如此简单回到自己手上——狼刃如国主信物,见刃如见人,危急处甚至可以代为国印,多年前早已失踪的东西为何在少主手上?而且还——
定定看着远驰的马车,微微一叹,回头再度看向神色各异的族内长老众人,心底泛起一股疲倦,还有淡淡的冷嘲,他们也知道了么?这次,是谁硬生生逼走了少主。看来,复国之路更漫长了。
“既然少主如此命令,我想此事该回禀族内众位长老祭师,额多长老,我们走吧。”冷冷一笑,率先上马,丝毫没再看那老头复杂莫明的脸色。
——
回至竹舍,还不曾进门,已听到里头低低的说话声,若脚步略停了停,寒在和谁说话呢?难得见他把这里当办公室使用,不过,转念一想,不把这里当办公室,又能在哪里呢?这里可不是自个家,诸事不便,前些日子都是看他往外跑,一时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因知道寒做事向来不避他,且影奴也已经看到他回来掀起帘子了,不好再当没看到,脚步略滞了滞,含笑如常走进去。
寒正坐在厅的中央,十指相叩,若有所思,旁边坐着一位年近半百精劲中年男子,一身儒服,神色安然,只是略抬眼瞄了瞄进门的若,似乎打量了会,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站起拱手为礼;而站在他身后的是位兰宝锦衣公子,年岁二十六七模样,眼神深邃,容貌隽秀,嘴角似乎总含一抹浅笑,让人有种温润如风的感觉。此刻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寒,才行礼,“属下姚空月见过公子。”声音虽略显轻佻,态度却很是温和,很是矛盾的一个人,若不觉多看几眼,还礼。
“累么?”寒伸出手,若想了想,走上前,坐过去,他不说还好,一说,某个地方又觉得有些酸软了,白一眼,不开口了。
“就按你们所说的去作,别多事。”寒淡淡的开口,手上轻柔的在若的腰间按摩着,若轻若重力道让若满意的蜷在他怀里,安静的闭着眼。
“那万一他们找到地方呢?主上恐怕难以抽身。”老者不卑不亢的发出疑问,面对他们之间亲昵气氛仿若不觉,神色没有丝毫更改。
“无妨,是时候了结了。”
“是……”精光一闪,眼里似乎掠过一丝笑意,随即和身后的锦衣公子一起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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