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名职员走开后,汪涛小声说:“借钱的事,不要再说了,晚上到我家吃饭。”
久打官场仗、久磨生意经的胡清泉乐开了怀。
只要有了晚上吃饭这句话,成功在眼前。
回到气象局,把打来晾干了许久的野鸡水□□装好。
下班时间一到,就赶到汪涛的家中,陪汪涛的丈夫吹了一会儿牛皮后。
汪涛才回来:“我开一个价,你愿意借就借,不愿就算了。”
胡清泉正想问话,汪涛的丈夫就接口说。
“二八开,钱到你的手就分出来。”
胡清泉听了心头一震:“妈的,比岷山一些官儿的心还要黑。”
便说:“那么!我就借四万元。”
汪涛看了一眼丈夫,想不借这么多。
其丈夫是边城的另一行政高官,胃口大,胆子也大。
“四万就四万,汪涛,你把笔和纸拿来,让小胡写个借条。”
汪涛的丈夫之所以不怕胡清泉还不起这笔钱,是因为他就有一只手正好在操办罗河林场的事。
胡清泉一直不知道个中原因,只认为汪涛两口子比较好说话。
借条写好后,汪涛说:“我明天上午把单位的钱提出来,你中午到这儿来取,我的八千元,一分不能少。”
事情办成后,胡清泉回红村来招了二十几名伐木工,又到别的彝区找了二十几名伐木工。
自封工程队队长,去县委找到蒋力。
“老子今天有钱,总可以承包一片林区给我了吧?”
蒋力说:“你自己带上队伍,到罗河林场指挥部报到就是了嘛?老子帮你登个记,林区有林业局的规划图,包哪一片区来伐自己去选。”
胡清泉摸不着头脑:“前几天还在吼承包难度大,承包的人多,怎么这样简单?”
蒋力笑呵呵地说:“胡队长,你放心去,有人已经在这儿打过你的招呼了,对你一切开绿灯,别的队伍想挤进来就没你这么简单。”
胡清泉忽然醒悟了心想:“对!一定是汪大姐来打的招呼,她是一局之长,这点关系肯定有。”
没注意汪涛的丈夫,胡清泉在家吃了几顿好饭,就带领队伍搭上去林场的运输车。
罗河林场地处边城与美姑县境交界的地方,海拔高度为两千八百三十三公尺。
过了农历八月就开始冰雪封川,第二年四月份解冻。
遍山都是冷油杉,是各种杉木树中最优质的一种木材。
自然老化的杉木倒在地上,直径都可达两米以上。
树子中心腐烂出的空洞,可以让人直立着从树心里走过去。
晚上避冷的伐木工人,都喜欢躲到树洞里过夜,有点像活人睡棺材。
这个原始森林,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年居然来了一群灭绝它的人。
电动锯从东山响到西山,整个群山都被电动锯和板斧的巨大声响吓得半死不活。
老虎跑了,野猪也跑了,除了熊猫跑不动以外,其他的大动物都跑到大凉山的里面去了。
、弄死了是要砍头的
胡清泉的伐木队在伐木的过程中,捉了两只熊猫来拴在工棚里喂耍。
炊饲员就像喂自己家里的小猪一样,一天三顿饭少不了给熊猫吃。
指挥部的工作人员来胡清泉的工棚检查工作时,发现了拴着的熊猫,便痛骂胡清泉。
“你想找死?熊猫是国宝,弄死了是要砍头的。”
胡清泉走过去抱起一只小的熊猫说。
“你想让我犯国法,我还不想干,谁伤了熊猫一根毛,我就要打谁!你们看,它长得多好!国法大家都懂,我这是关心它。”
胡清泉当着众人的面,将熊猫放了。
可是熊猫不走,倒在胡清泉的脚板上打滚。
工作人员抱起熊猫,走进山林放了。
人还没回到工棚,熊猫就跑回来要吃的。
它要吃饲养员手里的萝卜,所有的人都笑开来。
晚上,两只没有再拴的熊猫,爬进工棚来跟伐木工人争吃的东西。
见火塘周围暖融融的,又挤过来烤火,它俩完全放下了对人的戒心。
在过去的个把月里,两只熊猫虽然一直都被拴在工棚外,但工人多,来来往往都要去摸它们几把。
渐渐地人性化起来,也不那么将人当坏怪物看。
其实,如果来来去去只有一两人与熊猫接触,它还是分不出人的真正好坏。
怕人是第一件事,但由于几十号人都对它好。
熊猫就像是开了眼界,反而就不怕人了。
正如在大城市里长大的少爷公主们,因见的人多,所以不像乡村里的孩子那么怕世面。
日复一日,两只熊猫居然发展到要同工人们一起睡觉。
胡清泉不得不找一名会干木活的木匠工人,给两只熊猫做了一架双猫床。
帮它俩铺暖草,找来一些旧破棉絮,让熊猫晚上享用。
林场的生活相当单调,于是,各个片区的包工头就有事没事都朝指挥部跑。
那里有电视看,有赌桌。
在这里,胡清泉因没有去处,从而开始学着赌钱。
从一元赌到十元,又赌到一百元一千元以上。
“林场里的一千元钱买不到一个苹果。”成了各赌棍的借口。
今天你赢五百,明天他输一千,正常。
指挥部的人也参与赌博,可怜的伐木工人们,早出晚归,累得不成人样。
上车班的工人更苦,上千上万斤的原木想方设法也要抬上车厢。
不久,就有从岷山市出卖色相的人猫,随一些汽运司机进林场来赚包工头们的钱了。
她们听说林场的人钱多得放在桌上用尺子量来赌博,这种好事自然不能错过。
几只人猫的确长得不错,很快就丢翻了几个包工头的腰包。
指挥部的老少工作人员,也没能守住自己应该守的东西。
人猫们吸扁了近半数有钱人的钱包,欢喜得每天进出各个男人的房间。
胡清泉正处在两难交困的时候,很想学会尝猫味。
但又怕身边的工人向汉晨告发,那样后果就不堪设想。
几个阿诺们舅子,不把自己打成肉泥也会被打成熊猫相。
而几个月的荒山生活,足实让他顶不住要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