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恢复正常,正常得依然乏味,正常得让人有些落寞。
连红尝试过改变自己,失败,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儿,二十六、七的大活人,想改变就能改变,自己都不相信。平静地活着吧,象保管员说的“平静是福”那样平静地活着吧,连红努力争取感受“是福”、却越来越发现“平静”对于自己不但不是“福”,而是“负担”、沉重的生命负担。
时不时莫名其妙地突然发作,丈夫虽然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连红的乖厉,还是越来越多地泡在大篷里,越来越多地在连红的“脸色”里悄然离开……
连红不是没有感觉到,也不是真的想这样,而是从心底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越来越厌倦现在的生活,甚至家里的椅子、坐起来都硬得异常,家里的碗都有些沉得过分……一切,似乎都与连红过不去。
与往常一样的上班,气氛却不同,车来了、大吹姐却没有出现在院里。
兰力的脸色非常难看,喃喃地在院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几乎想到恶毒语言都一一迸出嘴,末了、兰力还是不能不停下来,不能不面对一个再现实不过的问题:“货送不送?”不送――谁敢决定,大卖场有合同、掉一天的货,这责任谁来承担?兰力装是装,却知道那儿能装,那儿不能装。
保管员打发走其他人,一声不响地走到兰力面前,那茫然的眼睛锐利地扫过兰力手里的手机。“我打过了,她说什么也不接……”兰力无奈地说,那声音、简直就是呻吟。保管员脚步并没有停住,越过兰力、直接来到连红面前,不容置疑地递过来送货单:“今天的货不多,你跟车送吧,记清楚、份量看准,其他也没有什么。谁家的货,我都分开了,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连红站得腿都麻了,恨不得立即上车走人。
基本上算是“百分之百”吧,就那几家的货,而且今天的货量又出奇地少,连红自己拎货,自己与卖场的专柜负责人检斤、交接,每天就这一套活儿。大吹姐在的时候,有时候不愿意楼上楼下地跑,也常常是“小连你去吧”,所以连红一点也不吃力,就圆满地完成“第一趟货”的任务……
也就是一趟货,保管员把二批货进行了调整,其他车“代劳”。
连红回到包装室一猫,做的就是等下班。办公室里时高时低的争吵,问都不用问,大吹姐肯定又是有什么“不满意”,又那套“我不伺候了”……兰力里外地跑来跑去,而且有一次还用车拉来一个人,不过、很快那个人就离开了。显然,老板没有给兰力任何面子,不允许兰力的任何解决办法“过关”。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真的,反正保管员下午竟然罕见地“请了病假”,直到下班的时候,保管员也没有出现。当然,大吹姐还是没有出现,明天的货怎么送,显然必须在通勤车开出公司前给出答案。兰力急得跑到包装车间问保管员还有没有其他“手机号”,原来、保管员的手机“落在”保管室的办公桌上,兰力不得不问连红“明天再坚持一天行不行”……
有什么行不行,配人呗。只要有人拎货,领着送一送,连红有什么不行?大吹姐的这一线,主要是专柜、外加几个老点儿,容易。有什么不满意,专柜也好,销售点儿也好,根本不和送货的说,直接找老板、或是兰力。第二天,兰力从车间调上来一个男工,拎货有什么不会、自然是太平无事地又一天。不过,回到公司以后,连红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