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风月闲时情-回忆童年,乡村过年气氛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当前位置: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其他类型>闲时风月闲时情> 回忆童年,乡村过年气氛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回忆童年,乡村过年气氛(1 / 2)

将近年关,天气好像还不是很冷,但街道上的过年气氛却开始慢慢浓郁起来。商家该打的广告,该做的宣传陆陆续续的展示了出来,争彩夺炫;平日里街上店铺中的人流量也是渐渐多了起来,到了节假日那更是“簇簇人头,比肩侧膀”;就是人们谈论的话题,企盼的日子也多是与那过节有关。这辞旧迎新过大年一直以来都是中国人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它是一年的结束与一年又开始的交更,四处都洋溢着团圆、喜气和快乐。身感心受,就在这个星期天中午,经过铁路的时候,看到了一大群人正围在一起爆米花,一种久违的感觉立即随着“怦啪”的巨响,随着空气中慢慢散开的爆米花香味,弥漫了全身。那便是童年,乡村的过年气氛。

响了,响了。

那个时候,每到快过年,“长棍叔”便会推着爆米花的小四轮车走村窜乡的来做些营生。他是临村的一个老光棍,因为长得又高又瘦,且又总讨不上老婆,所以大伙开玩笑,便“长棍,长棍”的叫开了。长棍叔一到,是不需要吆喝的。他总慢条斯理的把四轮车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卸下来,再慢条斯理的组装起来。他做营生的家伙是由一个黑漆漆的,形状是两截长椭圆形压力炉,带一个木手摇柄和一个火炉风箱做成。搁在铁支架上,开启了炉口,放一把大米或是玉米,再洒上一点糖精,然后关闭了炉门,烧上旺旺的柴火,摇动手柄转动炉子,看着火星劈里啪啦的飘扬,约摸是五分钟多的时间,一声“怦啪”,便如预告一般,把长棍叔来的了消息,传遍整个小村。因为,这一锅的爆米花,是赠送的,所以小孩子们更是兴奋,捧了一个大大的海碗“全国人民争相奔告”。很快的,人便聚拢了过来。大部分都是小孩子、媳妇大婶或是村上懒汉。气氛也就热闹了起来。

“长棍,攒多少钱了?啥时候娶媳妇?”大婶们先发话了,长棍叔也是嬉皮,一边在忙,一边还斜歪着头,向着说话的女人回应:“钱是攒得足足的,就等你来招我过门了。”那边是“呸,呸,呸”的啐他几口,懒汉们也随着笑,“你要招长棍过门呀,那可等老旺撒儿蹦腿了才行啊!否则老旺打撅你个骚腿子。”那边老旺媳妇听了,作势要打,懒汉们一下子哈哈大笑着散开了。稍即再聚拢时,那群大婶们便拿这些懒汉们打趣,“我说,今儿个有钱了?家里有米不?还爆米花吃咧!”听了这话,身上有几个钱的便会挺着腰板,大声的嚷,“不就是钱么,有!不就是米么,有!”那神气劲儿,仿佛是请在场所有的人吃爆米花一样的趾高气昂。那些没钱的,便呐呐无言的,躲在后头不吭声,偏这些大婶们还不放过,揪着他们的衣领子要扯他们出来说话,他们便骂咧着悻悻走开,那边小孩子们便哄闹开了,“懒汉懒汉,睡到吃饭,听到碗响,跑来乱抢……”那些儿小媳妇们多半是嗑着瓜子扎堆在一起,不是聊着今年流行的鞋子花样,便是悄悄笑着一些闺房话。

就在这时,长棍叔大叫了一声“响了,响了”,那聚拢的人群便“呼”的一下子散开了,小孩子们捂着耳朵,却把脖子伸长了,眼睛使劲的瞅着。只看见长棍叔从矮凳上,站了起来,整个身子高高晃晃的便挡住了他开炉的动作,再接着便是“怦啪”巨响,一阵白烟夹混着爆米花淡淡的香甜迷散在了空气中。人群再一次靠拢,这一炉的主人便会张着大袋子去盛,还会很慷慨的给围观的小孩子碗里装上一大把,就连那些刚才还被挪揄的懒汉们也会分一把,然后讪讪的离开人群去一边吃。爆米花的人是一拔接着一拔,大家伙儿聚在一起把该说的都说了,该笑的都笑了,才会拎着装满了爆米花的大袋子各个意兴阑珊的回家。小孩子们也多半吃了个半饱,渐渐的散去。只剩下几个懒汉还围着长棍叔闲唠着话,指盼着再得一些爆米花。

那时候爆米花,只需要跟父母磨上个一二角的小钱,然后用大碗装上一大碗的大米或是玉米即可以了。这种爆米花的糖精味是些重的,如果是用玉米做成的话还有些涩嘴,但滋味却是香香脆脆的记忆犹新。如今这样的爆米花是鲜有再见了,城市中倒也有爆米花的摊子,但却是另一种工具,干干净净的铝锅,安安静静的搅拌,加入了的成分倒是多了起来,有奶油、巧克力口味,也有香草或是甜橙口味的。但总觉得对这样的爆米花,我已经失去了那时的企盼和喜欢。也许就是那一声“响了,响了”的吆喝,然后是“怦啪”巨响的雀跃和那空气中弥漫着热腾的白烟和香味,才是我追索的气氛和感觉。

剃头喽,喂!

旧时乡村里有个老习俗:正月里是不能理发的。于是总会要在年前的时候把头发理了,才能清清爽爽的过年。但小的时候对于理发,总是比较害怕的,村东口的理发棚子对于我来说是避拒不去的场所,好似便应了古时“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恐惧。幸好还有剃头挑子,来到自家门前,坐上自家板凳,就是任着刀光剑影的在头皮根部“嗖嗖”滑过,也心安神定了。

苏北的农村,这种剃头挑子其实是不多见的,而每年将过年挑着担子来的剃头师傅总是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男人,约摸五十来岁,大家都叫他“马五六”。这个绰号的来历,现在已经是记不得的了。因为每年都约定的,所以不用招呼,他总会先来到我家给我和我爸剃头。印象中,他来的时候,总是阳光明媚的中午,远远的就听到他,手中在敲打一个由铁钳状钢片和小铁棍组成,像是快板子一样的东西,“当啷、当啷”的清脆中夹杂着他粗壮低闷的嗓音“剃头喽,喂!”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往门口一站,笑着问,“在家么?”看着这个能遮去门口大半阳光的大汉,我是有些担心的,但爸爸却唯恐我临阵脱逃似的一把将我扯过去,边回着话,边吓唬我如果不剃头不给过年的话,再把我按坐在了早放好的板凳上。

剃头便开始了。其实小孩子的程序是比较简单的,印象中没有什么复杂的工具,唯一记得的也只是剪刀,在我的头皮根处来回纵横穿梭。时间也很短,一般在我认真注视完挑子家当的时候,也差不多就结束了。剃头挑子的一头,放着一些剃头的工具,剃刀、剪子、梳子、篦子和镜子等小件,分了两梯摆放,一根用来磨刀的长带子,灰的有些发了白,垂挂在一侧。挑子的另一头,盖的严严实实的,打开才知道是一个装水的铜盆,下面烧着大火罐,旺旺的火使上面的水一直是热气腾腾的舒畅。另外还有一些工具都已经摆放了下来,有手巾、围单和装碎头发的笸箩之类的。马五六的话不多,手艺却好,做事又仔细,理完头发,他总会用最合适的水温帮我洗头,然后再把碎发清理干净,用篦子给我篦一下是否有蚤子。如果说小孩子的头理得快,但做大人的生意就复杂多了。除了剪头剃发以后,还要刮胡子、掏耳朵、剪鼻毛,修面清眼目等。整个一套程序比现在一些的美容店还要专业、到位、仔细。就这样,等帮我和爸爸全部理完,通常都会需要一两个小时,而收费只要一元五角钱。

理完头发后,马五六还会坚持要自己动手把我们场子上的碎发清理干净,倒入他自己携带的笸箩里。然后开始慢慢收拾起挑子来,嘴里回着旁人问起他家乡的一些琐事来。大致的细节已经是记不清楚了,好像是他家中有个生病的媳妇吧。爸妈总会在他走时给他递上一些自家储着的玉米赤豆之物,然后招呼着“马老板走好,明年再来。”他呐呐的推辞着,然后连迭声的道着谢收下,接着高大的身子弯下,扛起挑子,敲着那铜片和小铁棍“当啷、当啷”的哟喝着“剃头喽,喂!”离去。

到了我七岁多的时候,我们搬到了镇上去住,过年的时候鲜有回乡下了。也就再没有见过马五六。大前年的清明,回乡下扫墓,听老早的邻居说起,早好几年的时候马五六就死了,他媳妇也死了,从那以后也就再没有剃头挑子师傅了。是啊,这几年从理发店到美发店,如林密布的不知道开了多少,这种古旧的民间手艺多半也就失传了。就是过年“正月不能理发”的老习俗也快淡忘的无所谓了。所剩无几的也就是记忆中过年时才独有的“当啷、当啷”、“剃头喽,喂!”……

换破烂,敲“烂粘糖”。

小时候喜欢过年还有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是:换破烂,敲“烂粘糖”。每到年终的时候,家里便开始大扫除,照例会丢掉许多累赘不需要的东西,比如说破的胶鞋凉鞋、坏的薄膜角铁之类的,这些东西相对我来讲可都是宝。妈妈将这些于我后,我便开始一天向外跑几趟的盼望着收破烂的人来。因为收破烂的人一来,我便可以用这些东西来换敲“烂粘糖”吃。我们苏北农村所谓的“烂粘糖”可能就是学名为“麦牙糖”的食品。外表是淡黄色的硬块状物,上面有一层细细的白色粉末,咬在嘴里甜丝丝的粘牙沾嘴,很有嚼头。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