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辽、科尔沁左翼的大路上，成群结队地走着向东逃难的人群，这些人大多是在珠日河草原和阿鲁科尔沁方向放盘的牧民。一辆辆古老的的勒勒车上满载着条木椽子、哈那1、围毡、毯子、鬃毛绳、干牛粪、奶桶和各色炊饮器具等。车队漫漫，犹如一条长龙，不见首尾。那吱吱嘎嘎的车轮滚动的声音，和着人们苍凉的吆喝声，听起来令人烦躁不安。孩子、妇女和老人顶着骄阳坐在车上，金灿灿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男人们赶着牛车，小子、羊倌、马倌们则在宽敞的草地上驱赶着牛群、羊群、马群，流水般地向东行进。偶然间，从远远的西边传来一两声炮声，更加重了人们的霜容。
察哈尔军队突进科尔沁，仅仅两三天功夫，就抢走了上万只牛羊，杀害了三四百口人，虽然两天前赛桑贝勒率领科尔沁大军出兵迎战了，可胜负着实难料，不过，从铺天盖地的难民纷纷转场的情况来看，胜算的把握似乎不大。
一层战争的阴霾浓浓地笼罩在科尔沁草原的上空。
早晨，布木布泰照例早早起来，寅时一刻，准时来到野鸭泡子的习拳场地，按照师傅的吩咐，她先练习一遍绵拳，再演习一遍太极剑，之后便是马术技击。布木布泰演练的马术技击，是野鹤将中原的太极剑法和蒙古的马术搏击揉和在一起，形成的一套独特的“马上太极剑”，当然，这套剑法主要突出的是太极剑的灵动性。
布木布泰将今天的所有功课演习完毕，天光已经渐亮。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衣衫，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涔涔汗珠。
“师傅呢？”
往日，野鹤师傅总是准时前来监督自己习功，今天已经演习完毕，师傅仍未露面，她不觉感到奇怪。于是，她策马来到师傅的蒙古博前，向内喊了几句，无人应声，接着，她便挑开门帘走了进去。布木布泰在蒙古博里环视一遭，不见师傅踪影，她转身欲出，忽地发现师傅的书桌上平平展展地铺着一张生宣纸2，上面用颜体3蝇头小楷写着几行字。她再一细看，认出那是一幅卦爻呈象4。只见上面标注着：
丙申戊丑
寅木破午未空)
地水师
归魂卦）
应、、父母酉金朱雀
、、兄弟亥水青龙
x官鬼丑土化午火妻财玄武
世、、妻财午火白虎
、官鬼辰土腾蛇
、、子孙寅木勾陈
布木布泰明白了：师傅在给人算卦。他在给谁算卦，算的是什么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