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跟你有什么好?尽受气……”
“受谁的气?我给你收拾他去。”
“还不是白卿那个骚娘们。”
漂亮的女人说脏话很有味道。
“呵呵,晚上我来接你。”辽四又想起老三魏振的话,松开了鹤儿,往走廊外快步地走了。
“哼。”气极的小女人不住地跺脚。
魏家府很大,好在辽四熟悉,走了一阵,从后门,再走了数百步,面前就是一座古塔。
这是魏家团练的中心所在。
魏家团练,顺应潮流的一只武装,一种维护绅权的力量。
人人都知道,有些事求府城的知府无用,找魏家府绝对能一了百了。
如果说,魏存财忌惮知府一分,那知府就得忌惮魏存财七分。
区区魏姓,何以到了连知府都忌惮至深的地步?
其一在于魏姓本身,地处湘赣交界,避税走私是唯一发财的路子,魏家积累下了此前已近百年的经验,从太平盛世的小打小闹到如今的明目张胆,是太平军的动乱提供给他们发展极佳的机会,湘军太平军在江西一共打了十二年半;在动乱获得发展后,魏家并未就此停步,战后曾国藩给江西定下林立的关卡依然存在,无疑又是一场走私者的盛宴。
此外,魏家与湘军若即若离的态度也是个重要问题。
清政府水师难堪的战力也是重要的一个原因。
走到古塔下,几个把门的团练兵,架刀挡住了辽四。
辽四打量了他们几个一眼,都是些神色异常彪悍的精壮汉子。
“叫胡十三来。”辽四笑了笑,魏家府府内的护丁都是底子薄的在外,底子强的神秘;但老三魏振主持的团练却异常喜欢把猛一号的角色晾出来。
比如这几位把门的。
几个把门看上去都是少根筋的人物,但实质不然,老三魏振教育手下的口号是,“装得狠,下得跪”。
“不知爷是哪位?”几个精壮汉子一口广西话,显然是魏振不知从哪里招来的。
“我是辽四。”
“原来是四少爷。快请,四少。”
在一个汉子的指引下走进哄乱的校场,一干团练兵不是在赌博就在斗蟋蟀,斗鸡。
“快起来,起来,四少爷来了……”
一些头领都急忙在袖子里掩了赌博的道具,又喝令懒散的众兵丁排队。江西人湖南人都嗜好赌博,这些团练兵主要是江西湖南的组成。
校场乱糟糟的,辽四也无心看下去了,正准备往塔上走,这时一个边跑来边整衣裳的青年汉子不住地喊,在梯口追上了辽四,满脸堆笑跟着,“四少,不知道您来了,罪过罪过。”
“先上去。”
“别走啊,还没给钱呢。”一个满脸粉脂的女人从胡十三刚出来的房间追了过来。
底下没站成队伍的兵丁都窃窃笑了起来。
“妈的,给你,快滚。”胡十三把那女人拉到一边。
“哼,老娘还没见你这号的,干还没干完,就撂裤子跑了。”鄙视了胡十三一眼,那女人扭着肥大的屁股,摇着手帕慢慢地往塔外走了。
众兵丁忍不住大笑,胡十三怒瞪着那帮笑得正欢的杂碎。
辽四笑了笑,在下面忽然看到一个手握着鸦片烟枪笑得打颤的枯瘦老兵。
一种异色浮现在辽四的眼里,其中深蕴的寒意令胡十三不禁看得有些打颤。
辽四快步过去,一脚把那枯瘦老兵上手正抽的鸦片烟枪给踢飞了。
那老兵痛不欲生,爬着去捡回。
辽四任他捡回,在他捡回在手的时候,又是一记重脚,这次烟枪短成了两根。
枯瘦老兵既无胆气来瞪辽四,只搂着那烟枪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