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刀光,年轻的江匪惊恐地看着自己飞出在空落下的刀,连同一只手指。
三秒。
出鞘到归鞘。
刀无需思考。
急流般的速度,无有顿挫。
“好快的刀!”年轻江匪叹了一声,手指被削飞的一瞬,他甚至没有感到疼痛。
蓦然,断指处,血从齐整露在外面的血管射了出来。
年轻江匪咬舌忍着痛,拧着眉,扯下了块衣布,竟在自己的断指处用力一捏;于是,他晕了过去。
没有像个女人样哇哇大叫。
“你会成为个出类拔萃的刀客。”浪荡汉子认真地看着那个晕倒在船舱的年轻江匪。
众人有些恐惧。
江匪中没人能像那个年轻江匪,小扬,那样信赖自己的刀。
浪荡汉子将目光抵到众匪的手上,他不过是想看看诸人拿刀的手法。
然而惶恐的江匪们推动船桨跑了。
逃跑催动的水声,是一种令人快活的气氛。
浪荡汉子豪迈的笑了笑,引船朝张皇寨去了……
这不过是一只最年轻的江匪队伍,由一帮没饭吃的年轻乞丐组成。
仗着面相扮装凶恶往往能抢夺到一两个孤落的船。
船队他们不敢抢。
他们混在大匪寨子张皇寨的名声中。
他们不想总吃人吃剩赏的饭。
他们血气方刚……在这一片武力称雄的水域,他们期待一朝风光……
水上不比陆上,关外来的满人或许不懂怎么处理水上人家的事。
两百年也弄不懂。
长江许多湖泊大江的水道周遭,浸染在水里为生的家家户户卧矛藏刀。
在湘赣交接这一片,杀了人的不是怕官府,是怕仇人的追杀。
父死,子为饮恨人;兄死,弟为饮恨人;妻污子死,那个男人就要追杀你全家了。
他们会等在江里,几天几夜不动分毫,只待你出船;他们会等在夜里,从江里摸到你的船上,挑断你的脚筋,再慢慢折磨死你;你高墙大院,他有抛锚的粗绳挂到你的墙头;你狡兔三窟,他会提着短刀日夜寻找着你,势必取你的热心活肝去祭妻儿。
一群桀骜不驯的野蛮汉人。
一群在满人统治下更是难以驯服的汉人。
一辈子却也知父子传承,兄弟大义;他们奉汉字,逢年过节,教书先生也烦他们家家来讨对子;他们信奉河神,水上抢劫出来干买卖先要拜一拜河神,跑江的也拜,捕鱼的也拜;关公他们知道是那个,屈原岳飞他们也敬仰。
同样的汉族血脉。
深夜,躺在暖床上左拥右抱的辽四在梦里深深被惊醒了。
他感觉到一个人死了。
一个在印象里模糊不清的人。
他又感觉到一把锋利的长刀在寻找他的主人。
奇怪的感觉。
他坐了起来,他要驱散这种令自己不安的情绪,他掀开了锦缎制的被,翻身上了白卿柔软的身子,激起女人柔腻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