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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1 / 2)

“眼下哪顾得上这些,开源节流才是当务之急。”霍知非苦笑着摇头,指指空荡荡的屋子,“真后悔找了这么好的房子,现在合同都签了,赔违约金连带新一番折腾更划不来。”

舒晓词这么个玲珑之人,想了想,不再说话了。

其实,舒晓词目前的住处条件一流,霍知非若搬过去,分摊房租倒不失为缩减开支的好办法。舒晓词言谈举止让霍知非隐隐觉得,她的生活中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位置,此刻的欲言又止更让她的判断多了几分把握,这个让她羞愧的念想甫一冒头,便被她果断扼杀了。

此后,对于这个话题,舒晓词只字不提,只在一个多礼拜后给霍知非带来一个大大的文件袋。

面对厚厚一摞等待翻译的资料,霍知非的反应足以用“热泪盈眶”四个字来形容。舒晓词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解了霍知非的燃眉之急,她以前所未有的热忱搬出所有工具书,一门心思投入到利用私活创收的洪流中去。

那个盛夏的雨期长得出奇,似乎没捱几个高温天,秋季已携着凉意提前到来。

舒心日子还来不及好好享受,霍知非已与总办的同事们收到最高指示,打起精神进行赴海外参会的前期工作,忙得四脚朝天,恨不能一分钟当两分钟用。

新型耐火材料是此次研讨会的主题,亦是业内翘楚da尚未及涉足的领域。祁隽向美国总部提交了方案,打算在这一市场占得先手,不日便收到总部回复。随后,他点齐人马,打算在与会后顺道去往慕尼黑,同合作方进行一系列磋商。

霍知非亦在随行之列。除了助理和专业人员,甚至还带了精通技术的高级翻译。不论祁隽有何用意,这一安排大大降低了霍知非的焦虑感。自回来后,她从未想过还有机会再回去,喜出望外的兴奋总是不可避免的。

唯一让她焦虑的是,身份证和护照都要重新办理。再精明过人的段立言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竟忘了在她的户口簿上动脑筋。于是,霍知非凭着这本偷偷带出的户口簿,顺利地申请到各种证照,只是时间上有些赶,最终比大部队晚到了一天。

祁隽在酒店见了她,第一句话竟是:“到底是有经验的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气色还这么好。”

霍知非哭笑不得,天晓得她又吐又睡了整整一路有多煎熬。

她负责的那一摊是平常做惯的事务,例如准备材料、陪同接待……都是驾轻就熟的份内事,只有一样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祁隽婉拒了会务组安排的同传,指名要她上台翻译自己的报告。好在报告的内容不算陌生,又有几次临场经验垫底,加之她和祁隽与日俱增的默契,倒也应付过来。祁总台风不俗,一举手一投足俱恰如其分,在台上赢得的阵阵掌声,甚至让霍知非顿觉与有荣焉。

最后一天的酒会尤其轻松。围坐一堆的同事们谈论着当地的风土人情,头一个要问的便是霍知非。还有几人打算在公干后的假期里就地旅行,打听得就更细致了。

她知无不言,除了德国境内的景点,还连带介绍了邻国的几个城市,讲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几乎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跟他们一起去,果然引得同事当即改了行程。

祁隽和他们一桌坐着,一直没有加入讨论,直至回到酒店,他叫住霍知非,“慕尼黑你就别去了。”

霍知非一愣,不免惶恐,“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祁隽倒被她引得笑了,“别那么紧张,你做得很好。所以多放你两天假,可以搭上之后的长假好好玩一玩。回去的机票,到时你自己联络秘书,叫她们改签。”

没想到声色未动,祁隽已将她那些心思尽收眼底。霍知非感激之余,仍不忘担君之忧,“那么,慕尼黑那里的工作……”

“如果jh只剩霍翻译,恐怕离关张不远了。”祁隽笑道,带着她朝电梯走去,“你只需抓紧时间把相关资料交接给peter,其他的不用操心。”

想到团队里还有一位德语翻译,霍知非不由感叹祁隽的未雨绸缪,由衷道:“谢谢。”

祁隽替她按下所住楼层,转头定睛看住她,轻声道:“你我之间,用不着提这个‘谢’字。”

迷途(3)

意料之外的福利落到手里,霍知非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头绪全无,第二天跑到火车站,她下了决心闭上眼,只听心里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响,不断催促着自己:“想去就去吧……”

于是,在六个小时以后,她站在海德堡的俾斯麦广场上。

欧洲城市大多善于保持风貌,数百年甚至千年仍如一日,这座以文化繁荣著称的城市更是如此。霍知非走了不过大半年,重返旧地,仿佛从未离开过。

依河而建的城市古老秀丽,再浮躁的心也能感受到她独有的安宁和平静。从老街到古堡,再到哲学家小道……霍知非就这么走着,看着,什么都不去想,只凭着记忆,凭着本能。沿途都是熟悉的风景,可她就如同初来乍到那样看得津津有味,仿佛眼中的一切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命力,站在原地,带着沉默和友好等她回来。

经古桥到老城区,天色将暗未暗,以往常去的书店已关门打烊。她像这里的大学生一样,在附近的餐厅买了简餐和饮料,挑了张露天的圆桌坐下。结账时,老板娘居然还能喊出她的名字。

德国人的人际关系绝不像他们严谨刻板的工作态度,诸如老板娘这样热情贴心的大有人在。她在霍知非告辞前告诉她,前不久有两个中国人来打听过她,好像还和她以前的房东太太起了些争执。

霍知非以前的住所离此地不远,拐个弯就是了。她谢过老板娘,随即急跑过去,见大门紧锁,门上不起眼的角落挂着小小的矢车菊花球,这是房东一家出门度假的暗号。霍知非心头一松,这才觉得筋疲力尽,腿一软直接坐在台阶上。

入了夜,街上便有了寒意。对面的楼里已亮起灯,暖暖的浅橘色。霍知非依然记得,楼里住着一位研究东欧史的单身老教授,平时尤其喜欢放各色各样的钢琴曲唱片。去年的平安夜,他放了一晚的merrychristmasmr。lawrence,以祝福为名的乐曲莫名让她听得悲从中来,最后喝掉了房间里所有的酒……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得她孤身一人过节,醒来后发现,屋外的台阶上坐了一个人,比接连不断的梦更教人难以置信……

那一天,她得到了可能是这辈子最好的圣诞礼物,却在不久的回国之后,在那些她无法掌握的错综复杂里弄丢了他,也弄丢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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