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被那三只脚的巨鳄轻轻摸了一下屁股,扭头一瞧,那怪物正趴在血水之中,用火辣辣地眼神儿,兴致勃勃地盯着我走光的臀部。巨吻微张,嘴角淌着涎液,闪闪发亮。
我咽了口唾沫,赶紧手跑脚蹬,奋力攀登。没想到手里的皮绳猛地一松,身子紧跟着就是一坠。我心里一沉,这要掉下去,肯定跟小白哥他们奈何相会了。而那巨鳄似乎也发现我又重新进入了他的有效攻击范围,马上挺起身,跃跃欲试。
这时候,皮绳猛地一震,止住了下滑的趋势,开始慢慢地向上爬去。我长出了口气,知道是石顶上头的披萨,出手相救了。
等我到了青石顶上,披萨紧攥着双手,已经满头是汗,一脸痛楚之色。我心中明白,这小妮子可能是在拉飞虎爪的皮绳时,磨伤了手。
我不由得一阵感动,却也很不是滋味。不由想起那首老掉牙的革命歌曲:“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去也他娘的猜不明白。”
刚才还咬牙切齿地要报仇雪恨,这会儿却为了救我把手给伤了。
女人呐……
我其实十分想关心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且瞧披萨那样子,凝眉瞪眼的,似乎还没有消气。我只好转回身去瞧仍旧蹲守在青石之下的三足巨鳄,这家伙正抬着头,用那只没伤的眼睛盯着我,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
“嘿,孙子,鬼爷上来了,哈哈!想吃爷?门儿都没有!”
我冲着那巨鳄连呼带喊,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然后又竖起中指,冲它一通猛晃。
“别穷折腾了,省着点儿力气,还是赶紧想个办法,从这里出去吧!”
披萨一开口就带着怨妇架势。
“这个嘛——”我环顾四周,这小厅的四壁距离青石足有十五六米,头顶上的石穹,更是高不可攀。脚下又是满屋子的血水和那只三足巨鳄。我和披萨此刻就如被困于海中的孤岛之上,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这会儿我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起毒龙。这小子虽然是个奸细,但他所说的话里也有些是实情。所谓真真假假,才好骗人。比如他说那石开山老前辈勇闯冥河死渡,这八成是他胡编乱造的。即使是真的,那石开山也应该早死在悬铁针或者死渡那里了。至于在悬铁针那里,有人清理过通路。现在想来,不过是我们自我安慰罢了。那些死尸年头太久,冥河水道有极为潮湿,早就烂得七七八八了。还用人来清理?自己就把自己给清理了。
再比如他说自己修习过轻身功法,奔跑如飞。这是真的,因为连小白哥那身手都追不上,没练过几年,肯定是做不到的。再比如这太行九陉,冥河死渡。虽然是极为凶险的地方,但过了这死渡,确是另有一番天地。而且披萨也证明了这一点,这太行九陉之后,可能就是赵襄子的陵墓。
说到陵墓,我和披萨所在这个子母石厅,看上去别无出路。要是赵襄子真葬在冥河死渡之后,恐怕就应该在这子母厅之中。可眼前这一望无际的,除了血水啥都没有。
莫非机关就在这块青色巨石上?
要么说人是最聪明的灵长类动物呢,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总算是想出些头绪。
我于是站起身,在石顶上踱了两圈儿。然后挑了个顺眼的位置,掏出小太刀,用刀把子四处砸。一边砸,一边把耳朵贴在石顶上,这叫听音辨物。
披萨在一边冷冷地瞧着我,略显不屑地说了句:“别忙了,这棺材打不开的。”
“棺材?”我一听就是一愣,哪儿来的棺材?
披萨看了看一头雾水的我,竟扑哧一声笑起来,然后饶有兴致地吟了首诗:“女娲补天遗五彩,如来拇指西天外。大罗金仙叹声‘唉’!此棺名为‘石不开’!咱们脚下这块大石头,应该就是《棺经》上记载的,天底下最难打开的棺材之一,唤作‘石不开’!唉,没想到这春秋墓里,竟也能有这种神棺!看来父亲的推断是错了——”
“石不开?”
我在心里默默地重复几遍,忽然觉得这三个字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是小时候听爷爷自言自语地念叨过,后来六叔也提过那么一嘴。只是当时我也没在意,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原来是口石头棺材,今日还叫我给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