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涌冥河。
我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的血玉宝藏。无数鲜红的玉石器物,随着血流,滚滚而来。然而,这就是我要的么?那代价也太大了些吧!
虽然从踏上行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我却心怀侥幸,以为着自己总要比在晒古斋里来来往往的那些土耙子们运高一筹吧。只下这一次地,得手个金斗也就满足了。
看起来我确是该心满意足了,我也的确是福星高照。一行六人,除了自己消失的毒龙和后来加入的披萨,就只有我,活着看见眼前壮观的一幕。此时,我耳边又想起杠子吃涮羊肉那天说的话:“老天爷保佑,那墓里头全他娘的是血——”
披萨背靠着墙角,那里能少受些血浪的冲击。她连叫了我几声,似乎不太明白我为什么傻傻地站在坡下,任凭血浪在胸前扑打。
这时候,由于石顶坍塌堵住了泄水口。冥河的水位迅速地涨了起来,加上从坡上涌下来的鲜血,血水混合,转眼间就将我和披萨淹没。
求生的本能将我从沉思中硬扯了回来,我拉住披萨,奋力将头跃出水面。我们两个人,互相扶持着,就像落水的孤叶,漂在水面上转圈儿,等待着汹涌的血浪平息。
这血水直涨到接近石顶,坡上的血浪终于变成了缓流。我和披萨赶紧向坡上的出口游去,没想到眼前黑影一闪,一颗足有两米多长的巨大的鳄鱼头,拦住了去路!
我眼前闪过一副冰冷的画面:我靠,难道这就是线中画里画的,鬼目皇子殿下的生命终结者?
披萨见了那巨鳄,也大吃一惊。这小妮子还真横,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三枪点射。她那两把银白色的大手枪,轰出去的子弹像小口径的榴弹炮一样。把那巨鳄轰得连连仰头,虽然鳄鱼皮坚硬如铁,未受什么损伤。但其中一枪正划伤了鳄鱼的左眼,直打得血肉模糊。这怪物一声愤怒的惨叫,乘着血流,朝我俩猛冲了过来。
只见披萨并不惊慌,抬脚先把我踹到靠墙。与此同时,她也向后一闪,等那巨鳄一头撞过来时。披萨早已换了短刀在手,反握刀柄,刃锋向下,瞅准时机,一刀插向巨鳄的后脑。然后又借着巨鳄的下冲之力,猛地向上一挺身。
这一招儿看得我目瞪口呆,杠子曾经给我讲过埋刀桩猎杀森蚺的事儿,眼前这一幕,竟与刀桩猎杀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那短刀虽是极为锋利,但也只在那铁甲般的鳄鱼脊背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白痕。
我心说这小妮子真不是盖的,那古墓探险家的名号,看来还真不是花钱买的。
这时候,那巨鳄接连吃亏,早已经怒不可遏。又是一声狂吼,在水中旋回身,竟一下就跃出了水面,山一样向披萨压过去。
这会儿我才看清,这怪物恐怕不是鳄鱼。只见它身下生有三足,两只前爪的长度已经超过了巨吻,唯一的一只后爪,生在左腹后。右腹后想来应该也有一只,不过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肉疙瘩。
那爪子上的指甲,长愈半米,形似钢钩,锋利无比。这一对终极武器,刚才只是隐在水中,我们谁也没有看见。此时这巨鳄飞身而起,双爪探袭。杀招一出,披萨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慌。急忙再次出枪,连发数弹,转身就跑。
可在这血水之中,人怎么跑得过鱼?那几枪重炮轰击,也没阻住巨鳄的身躯。双爪疾落之处,早在披萨背上划开数道裂口!
我一瞧这一下披萨恐怕是要见上帝了,哥们儿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啊。当下便亮出小太刀,双手在胸前捧住,集全身之力,刀人合一(幸好不是剑),照着巨鳄的肋部猛刺过去。
这小太刀的刀锋,果然是无坚不摧,轻而易举地就扎进铁皮般的鳄皮之中。只是刀刃的长度实在有限,这巨鳄又实在是皮糙肉厚。估计这一刀,虽然连吞口都没了进去,可能还没穿过人家的角质层。好在这一刀总算引起巨鳄的注意,不再无视我这个一米八十多的东北老爷们儿了。就见它扭回头瞧了我一眼,用鼻子喷出两个气泡,以示对我的偷袭行径十分地愤怒,然后用莽尾轻轻一甩,一下把我给抽上了石坡。
这一次我的滞空时间超长,这可能与我被弹射的高度有关。
我先看见披萨又躲过了巨鳄的致命一击,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我那一刀怎么也算是间接地保住了披萨的小命儿吧。
我又环顾四周,冥河河道的上层,原来是一间空旷的石头大厅。四周空荡荡的石壁上,各有三排燃油火道,首尾相连。此时,火道之中正燃着火光,直照得整个石厅之内,亮如白昼一般。对面,还有另外一个小厅同我所在的这个大厅相连,建筑形式类似于葫芦,是一大一小的子母石厅。那个小石厅的位置,正处在冥河死渡的正上方。
大石厅之中空无一物,而小石厅的中央,立着一块高有十米的长方体巨石,通体泛着冷青色光芒。顶天立地,看上去跟北京的三层筒子楼差不过少。
这时候,我开始下落。
我之前因为是被斜着发射升空的,所以在空中的运行轨迹是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此时,在我下落的轨道上,正好横着那块青色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