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挂”在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他为三个从新西兰来北京留学的女同学做向导,去香山爬山,他为她们拍第三张照片的时候,因为想取一张香山全景的背景,不停地移动位置,终于移到了身后的山谷里面。
他用十二年的时间寒窗苦读从重庆考到北京,却只用几秒钟的时间就跌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时候,我们正在从太湖回吴江的路上,一路阳光,一路春风,一路花满路。
我的心里忽然一阵后怕,也是那个时候,如果,马路上哪辆车突然爆了胎,歪歪斜斜撞上了我们,如果,前面谁一不小心来个急车,我们谁一不小心冲了上去……生命中无时无刻不危机四伏。
流得很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十一号了,大头的骨灰正好在那一天回家。
那天晚上,我的心还在“大头挂了”的沉郁中,又有一个电话,让我当场号啕大哭,不能自己,吓得秋桐手脚无措,紧紧的抱着我,不安地不停地给我擦眼泪,不住地安慰我。
电话是爸爸打过来,他只是平静地告诉我要注意身体,出门要小心。我依稀从电话里听到隔壁大头家戚戚惨惨的哀乐和大头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妈妈说大头的意外让爸爸忽然变了一个人,时不时地念叼起我好不好来。
生命无常,我们每个人都是其中的轮回。
上帝用一年的时间犹不能让爸爸原谅我,但大头只用一个默不作声的骨灰盒,就将他的坚强击得去离破碎。
而我在那晚控制不住的哭声中,才发觉我原来依然那么在乎高考后一直对我有深仇大恨似的爸爸。
秋桐紧紧地搂着我,高兴得跟我一起哭起来,可怜的苏阳,你以后就不再可怜了,真好,真好,那以后就不只有我一个人疼你惜你了。
其实爸爸一直是疼我惜我的,只是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