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下,一顶花轿,一队稀稀落落的送亲队伍,吹吹打打,沿着河岸迤逦远去。三三两两的行人指指点点,待花轿走远,各自摇头,“县太爷又娶妾了。”“这是第九房小妾了。”“听说这次新娘是周大善人的千金。”“才十三岁呢。”“唉,为了巴结县太爷,把自己好好的黄花闺女送进了魔掌。”“嘘――噤声,莫要让人听到!”
行人匆匆走远,路旁一位白色儒装、腰悬长剑的俊俏少年牵着马慢慢走着,冷哼了一声,“又是一个污吏!”
这时,河堤下忽然传来一声嚎啕,“锦儿啊,小姐,我救不了你!夫人,我对不起您啊!”
少年探身一望,见是一位妇人正坐在河边顿足痛哭,忙纵身跃下,抱拳道:“这位大娘,您有何为难之事,尽管告诉在下!在下无双剑客,尽可替您作主!”
妇人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正气的少年,抽噎着摇了摇头,“这等事情,你这孩子哪里能帮得上忙。走吧!走吧!”
少年却不离开,反而在她身旁蹲了下来,温言道:“大娘,能不能帮忙试过方知。您看看我的本事可能帮您这个忙?”说着站起身,腿不弯曲便轻巧巧跃上枝头,在半空中拔出宝剑,挽了个剑花后落下地来,过了片刻,枝上的叶子飒飒飘落,在地上围了个圈儿。
妇人看得目瞪口呆,忽然扑跪在地,哭叫道:“大侠!求您救救我的锦儿!”
天慢慢黑了下来,县衙里张灯结彩,摆了十几桌酒筵。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县令大人红袍加身,喜气洋洋。新娘好似不便行走,被人搀着拜过天地,便被扶进了后进院子。白衣少年坐在屋顶,瞧着足下的热闹景象,静如磐石。
好容易等众人散去,新郎倌喝得多了,脚下飘忽,穿过院子,趔趄着入了洞房。白衣少年嘴角勾起了笑意,方才喂新娘吃了解药,估摸着也该恢复了。
喜烛高照,喜帕挑落,露出的却是利刃寒芒。
“县令大人的蒙汗药好像分量不够啊?”身着大红嫁衣的少女冷冷说道。
县令早已被架在颈中的匕首吓得清醒了,哆嗦着声音道:“女大王饶命!饶命!”
“我不是什么女大王,我是您刚娶的第九房妾侍啊,大人!”少女冷笑着伸指点了他穴道,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原本好好的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居然变成了这般状况!看来用不着自己出手了,檐上的少年饶有兴味地瞧着。这少女药性已解,恢复了功力,倒要看看她如何处置。
“大人,您为乡里做了这许多好事情,让我如何感谢您呢?”屋内的少女来回踱着步子,估计也是在思索着解决的方法,“有了,大人,您见过太监么?那可是服侍皇上的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啊!就让妾身帮帮您,给您个机会吧!”
她居然要阉了他!这丫头真是大胆!屋外的少年不觉目瞪口呆。
眼见着她解开县令大人的腰带,扒下了裤子,露出私处。少女皱着眉头,举起匕首。县令的脸早已成了猪肝色,目中惊恐万分。
这时寒光闪烁,少女的匕首便要落下。“叮”的一声轻响,匕首被一根细细的银针震开。少年已纵身跃下,掠了进去,轻喝一声“慢着”,伸手拦住她手臂,少女以为来了县令的帮凶,匕首一翻,朝少年臂上划去,下手毫不容情。少年赞了声好,一时兴起,与她斗了起来。两人都怕被人发现,闷声哑斗,拳来脚往,都是施展的小巧腾挪功夫。少女到底年少力弱,穿的嫁衣又碍事,不久便气喘不支,看样子功夫比少年略逊一筹。
少年架住她的匕首喝声“住手”,两人各自跃开。
“姑娘便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么?”少年笑着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抛了过去。
少女满面疑惑,见他并无恶意,拔开塞子一嗅,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果真是自己方才服了的解药。她二话不说,扑通跪地重重磕了个响头,道:“多谢公子相救,保我清白。”
“姑娘不必介怀。”白衣公子正色道,“姑娘,你父母家业全在此地,若是当真伤了这县令,恐怕后患无穷。我看给他薄惩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