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欣说了声“臣妾告退”,也不等皇帝准许,携了蓝玉,飞掠而去。
广成殿也是一处僻静之所,位处太后寝宫之后,原是太后作佛堂用的,平日里也没人进出。
两人轻飘飘跃上屋顶,却见红绸正在上面观望,见着辛欣,轻轻摆了摆手。
此处能看到大殿的一角,三人一同凝神细听。
“范相,本王可没有时间容你细思。允是不允,只要一句话便可。”正是秦王的声音。
范瑜缓缓道:“秦王以为捉了本相和贱内的尊长,便能迫得我范瑜做这欺君罔上之事么?”
这句话听得房上的辛欣一惊。难道秦王捉了自己父母亲?
“韩晋可是范相您亲自派往齐临的,本王特意叮嘱,要他此去好好照料范相与夫人的家人。方才韩晋差人来报,范老夫人、辛相与夫人已经到京城了。”
屋内范瑜沉默不语。
“范相应当知道,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再杰出的人才本王也只有毁之一途了。”
“秦王殿下,范瑜不识时务,恕难从命。吾皇圣明,数年来励精图治,君民同心,方使我金龙国有了欣欣之相。如今他国敬仰、外使来朝、敦信明义,我天朝泱泱大国,已可垂拱而治。请问殿下,您以为自己为君王,可当得这天下么?”范瑜一口气说完,激情迸发,最后两句话,已是声色俱厉。
秦王听得恼羞成怒,喝道:“秦剑,你还不动手,还等什么?”
秦剑?他竟是秦王的人!辛欣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已知不妙,忙纵身跃入院中。
“你!你做什么!”秦王惊声喝道。
辛欣做个手势,三人伏在窗下。
就听秦剑沉声道:“殿下,请恕我不能领命。范相心系天下,是个好官,我金龙王朝少不了他。”
“难道你当年答允我的事情都不作数了么?”秦王声音森冷,磨牙霍霍。
“殿下,当年我受您的大恩,答应您到英王府做侍卫。初时您命我必要时杀了英王,谁知英王将我给了范相。您后来又让我杀范相,我也未做到。”顿了顿,又道,“夫人既已来了,也用不着我再护着范相了。如今既然我不能杀了范瑜,就只有自杀,我欠了您一条命,今日便以这性命还与您就是。”说罢在范瑜的惊呼声中,利剑出鞘,已从颈上划过,血溅尘埃。
窗外辛欣听得不对,破窗而入,秦剑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瞬间便没了气息。
看辛欣摇头起身,范瑜轻轻帮他合上双目,泪水点点滴落。秦剑随自己虽不足两载,却鞍前马后,从不离身,行为严谨,事事随心,彷如自己的左膀右臂。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圣剑客,却甘心做自己的亲随小厮,这样的豪杰,竟毁在了秦王手里。江湖人的然诺就这般重要么?
旁边秦王坐在椅上,嘿嘿冷笑,竟是被秦剑点了穴道。
范瑜拾起秦剑身旁的宝剑,一步步来到秦王身边。
剑刃寒铄,血已半干。
“范相,不要忘了,你的高堂还在本王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