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父亲站起来,向着大槐树拜了三拜,转过身,向着村里走去。其实,父亲一直就不相信这个诅咒存在的。他是林家村最有知识的人,那个时代唯一的一个中专生。今晚,他拜了,并不是他屈服了,而仅仅是对儿子爱意的表达。
陈松抹了一把眼泪,望着父亲颤颤巍巍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待父亲远了,听不到他的脚步声。陈松慢慢从沟里爬出来,猫着腰,走近大槐树。
很黑,只闻到一股淡淡的糊味。他松转到枯的老树干朝东的一边,离地面约一尺高,有一个碗口粗的洞,这就是林家村诅咒的源头,也是新江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新江正是利用了人们的恐惧。
陈松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洞里,摸了两遍,都没有任何一丝收获。难道新江没有把东西放在这儿?
陈松把手拿出来,想象着新江蹲在这儿藏东西的心理。想象着一个洞里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的。按说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洞口壁靠近人的这一面上方。一般情况下,人把手伸进洞里,左右下及对面,都会下意识的摸这些地方,而往往忘记了摸靠近自己的这一面上方。
陈松小心的一点一点的向上摸,感觉着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
陈松慢慢把整只胳膊都伸了进去,脸已经贴在粗糙的槐树皮上了,刚刚冲淡了恐惧感又慢慢地回来了。
这是一棵流血的树啊,这里面住着蛇精啊,林老二的魂还一直呆在里面呢。
陈松闭着眼,其实本来什么也看不到,但这样似乎心理上好受些。
当他的胳膊伸到极致,不能再伸的时候,他在中间偏南一点,触到了一个钉子。这肯定是人弄上去的,敢弄上这个钉子,恐怕也只有新江了。
这边树已经枯了多年了,陈松用拇指和食指夹住钉子,稍一用力便拨了出来,他把钉子拿出来放到口袋里,再伸手进去,摸索了一遍,确信没有其它东西。
陈松站起来,想马上离开之个地方,一挪步,他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
“就让这秘密化成灰烬,”父亲这句话有些问题,难道……
陈松立刻蹲下来,四处看了一眼,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手电,很小心照着地面。
父亲烧得并不是祭祀用的纸,而是一本黄色的册子。
陈松把未烧完的残本收起来,向林家村看了一眼,便迅速的往车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