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就是从大槐树下发出的。
关于这棵树的所有传说一下子全涌到陈松的脑中,他的脚钉在原地,再也挪不动了。
又一声叹气清晰地传来。虽然陈松并不相信真有什么诅咒的存在,但握锁的手还是不争气的颤抖起来,他尽量控制着不让牙齿的碰撞发出响声。
“嗤。”微弱的火光从大槐树底下的黑暗中蹿出来。借着这一点火光,陈松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这是一个人。
陈松迅速隐到大槐树边上的沟里。其反应之敏捷,速度之快,连陈松自己都感到非常惊讶。
人很多时候并不了解自身的潜能。这几天匪夷所思的经历正渐渐唤醒陈松身体中潜藏的动物本能。
历经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形成的诅咒,在它面前,十八岁之前一直生活在这里的陈松,心理上的恐惧是很难克服的。更何况这个诅咒已经夺去了很多人的性命,他最好的朋友――新江,甚至陈松从未见面的父母和爷爷。
但当他第一时间意识到那是一个人时,他心里的恐惧的瞬时被疑问所代替,正是想解开答案的驱动力,让陈松从呆立的状态中迅速回到了机警的状态。
他屏住呼吸,慢慢从沟沿上伸出一双眼睛。
背影看不出什么人。当他点着了地上的纸,红色的火光跳动在他脸上,陈松不禁用手捂住了嘴。
这个人居然就是他的父亲,陈春平。
陈松紧绷着耳朵,希望从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判断父亲的用意。开始,父亲声音很低,嘟嘟噜噜而且似乎有点语无伦次,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但说到后来,他间歇性地听清了其中的几句。
“……这么多年,恩怨也该了了……松儿过得好好的,你们就不要再来打扰他了,何况他还是……孩子,……一意孤行,我很担心……为孩子考虑……就让这秘密化成灰烬……。保佑我的松儿。”
最后一句,陈松听得最真切。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男人的感情平时都装在心里,象这种话,父亲面对他,也是从来不会说的。只有在心里或者是人群背后,他才能表达的如此动情而畅快。这就是父亲,或许也是大多数那个时代的男人。相对于现代太轻易的表达,陈松并不喜欢。男人是决不能轻易许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