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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龙族之王(1 / 2)

东方的天空微微地露出曙光,流连未去的月,已苍白如贴在天边的一剪薄纱。

应龙仍在领头飞着,身后跟着的龙族,却已一只只俱现疲态。他带了三十只飞龙前往太阿,此时还活着的,却只剩了包括震宇在内的六龙而已。回头望去,阵阵黑云伴着惊魂的战鼓仍在滚滚接近,赵玄坛如泰山般魁梧的化身倒持关刀,紧紧追来。

眼见天魁星又要追上,应龙不得不乘着赵玄坛暂时落单,率其中三龙回身急攻,却仍被对方在斩杀了一只已无力保持速度的飞龙后,从容退回本阵。应龙不敢陷入群战,只好掉头继续往东海疾飞。龙族飞行的速度本是极快,然而赵玄坛不愧为天罡之首,竟以他那巨大的化身在无可凭依的空中奔行,不时追上龙群快斩数刀,迫得应龙不得不回身应战后,又安然退至后方紧随而来的众星将之中。这种群狼逐鹿的战术虽然简单,却使得龙群力尽心歇亦难以摆脱敌人,每每有几名掉队的飞龙死在赵玄坛的关刀之下,或是淹没在天罡地煞的战阵之中。

师皇在龙背上紧抱住浴月,心惊胆颤地看着这场随时便有不测的追逐战,他在轩辕族中虽也随军多年,却都只是以马医的身分驻在后方,并不曾真正见到两军对战的场景,更别说是这种龙与神之间凡人无法想像的战斗。

“放心,”震宇低声安慰,“马上就到东海了。”

师皇难以出声,只好颤颤点头,也无法理会震宇是否看得到。

似乎也知道东海就要到了,不甘心就此放过应龙。赵玄坛震天动地地暴喝一声,猛跃上前,落在最后的两龙眼见无法逃脱,干脆转身拼死与他缠斗。应龙不愿舍弃同伴,令载着师皇与浴月的震宇及另外二龙先行,自己反身冲向赵玄坛。由于赵玄坛过于突入,其他星将未能及时跟上,他虽然强悍,亦无法立时击败有两名同伴协攻的应龙,只是狂舞关刀,不让应龙轻易将那两龙救出。

震宇载着师皇竭尽最后的力气,与另外二龙疾飞,直到陆地从他的脚下退尽,一望无际的大海展现在他的面前,才略为有些放心。然而,刚放下的心,却又立即被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所揪起。

此时的东海海面,在刚移出海平线的旭日照耀下,竟晃动着妖异的红。这种红,分明是血的颜色。不知多少的水族尸体飘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潮一波波地起落着。

“这是怎么回事?”一只龙震惊地看着海面,失神地喃喃着。震宇心中亦是惊疑不定。就在这时,海面忽然破开,溅起高高的水柱,震宇连忙戒备地看着从海中腾出的四个巨大身形。

“是敖家兄弟。”在认出从海中飞出的四条虬龙后,其中一龙惊魂初定地叫道。

震宇这才安下心来,向那四龙迎去,急切问道:“东海出了什么事?”

“天界突然出兵偷袭龙宫,天亮前才被我们击退。”为首的虬龙平静地说道,“为何只有你们三个?应龙呢?”

震宇心中微觉疑惑,敖家兄弟本应在应龙的安排下率援军在太阿附近埋伏才对,为何却会回到东海抵抗天界的偷袭?就算是临时得到天界袭击龙宫的消息快速回援,至少也应派人通知应龙才是。

心中虽然疑惑,然而震宇此刻却无暇认真思索,回身看向来处,见应龙还未跟上,他急忙说道:“我们受到了星宿战将的追击,你们快带人去接应应龙,他还在……”

话未说完,强烈的劲气已突然袭来。敖家四兄弟中竟有两龙同时向他偷袭,其中一龙咬在了震宇的逆鳞处,痛得他全身不由自主地抽动。与他同来的另两龙也受到了攻击,他们经过一夜逃亡,本就已是全身乏力,又是在出其不意之下,竟连半分反抗的机会也无。

这番意外,使得师皇再也无法在龙背上坐稳,紧搂着浴月,他整个人从高空抛跌向大海。原本以为终于平安来到了东海,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他的思维一时间陷入停顿,无法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急风贯耳,跌势难止,他只觉得心中酸痛不已,他并不害怕死亡,然而与他一同接近死亡边缘的,却还有怀中的龙族少女。是他带着浴月离开东海的,他曾希望让这个因为自己而变得不开心的少女能够重新找到快乐,然而,他所带给她的,却终究只能是这样一种结果么?

浴月,我终于将你带回了东海,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但至少我能陪着你一同死去。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地明白,怀中这也许再也无法醒来的少女,在他的心中是如何的重要。只是因为她的存在,自己便已不再是孤独一人;只是因为她的微笑,自己的人生便已不再是毫无意义。

“也许,这个善解人意的龙族少女,并不是真的想要我替她找回快乐……她只是想把那本属于她自己的快乐,与我一起分享……”师皇悲哀地想着。

浴月,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再也无法让你知道……你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坠落、坠落。

坠落向幸福与痛苦交错难分的海平线。

疾速的黑影划破了天空,强劲的怒气凝聚成有形的杀意。应龙强压住心中燃起的熊熊火焰,直飞到敖家兄弟面前。他适才竭尽全力,却仍是无法救回那两名被赵玄坛缠住的同伴,眼见其他星将已层层围了上来,终是不得不独自突围而出。谁知刚进东海,就见到震宇等最后三龙惨死在自己人的偷袭下,而师皇与浴月也坠落海中,无法寻觅。

“敖广、敖钦、敖闰、敖顺,”他死死盯着敖家四兄弟,“你们为何要背叛龙族?”

在他逼人的目光下,另外三龙皆不由自主地缩了一缩。敖广却冷笑道:“谁说我们是在背叛龙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龙族的存亡。”

“暗投天界,残害同类,还敢自称是为了龙族?”应龙黑翼怒伸,惊得风雷大作。远处,赵玄坛已率领天罡地煞众星宿慢慢接近,也不一拥而上,只是看着这场龙族自身的内讧。

“天界要灭我龙族,还不是因为你这龙族异类?”敖广毫不客气地与应龙对视着,“你是刑天后裔之事,早已被天帝所知,偏偏你近来锋芒太盛,若不将你诛除,天帝何能安心?应龙,只有你的死,才能使天帝再无灭我龙族的借口,龙族才能因此得存。”

“我若死了,”应龙森然问,“天帝答应给你们什么好处?”

“只要杀了你,”敖广平静回答,“天界便会立时罢兵而去,同时将我龙族分封四海,立我兄弟四人为‘四海龙王’。”

“四海龙王?!”应龙怒极反笑,“我龙族存续数千年,统领四海之时,仙列表未出,天界未创。龙王之位更是我族至高至重的象征,而你们,却心甘情愿地让它成为天界的一个仙职,要经过天帝的施舍才能得到?”

“总比让给你要好。”敖广冷笑,“老头子已经活了两千多年,谁不知道他想在死前把位子传给你?应龙,你的龙族血统根本就不纯正,凭什么统领我族?”

“就为了一个位子,而且还是要别人施舍才能得到的位子,你们竟不惜流尽同胞的血?”应龙蕴含怒气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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