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嘻嘻,小瑞瑞你记得还真牢,待会别说错了啊。”她挪了挪身子,显出了她身下的那一叠年画,瞧这艳丽颜色,她好奇地瞧起来。
“啊――”马车中发出一声羞怯的惊呼。
下人们都说是今个下午,其实到傍晚陆天瑞在听到门外的马叫才知道父亲回来了。他父亲叫陆天华,从陆天瑞懂得天花这个可怕的疾病起,他就一直在猜想这和他父亲的名字到底有何联系。其实是冤煞老陆了,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不惑之年,仍是面如冠玉,剑眉鹰目,一头杜康国罕有蓝色卷发,身长六尺有余,在帝都内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那里有半点天花的症状。
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他走进陆府的大门。他笑得太和善了,不管是来接他的那位步履蹒跚的赵老管家,还是守在门前大小杂役,他都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像春风一样拂过众人的心房。这时所有人都会在心里叹一句“陆大人正是位好人。”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这根本不是一个父亲远归家园初见自己的儿子应该露出的表情,冰冷到极点。他看到躲在门板后偷偷打量自己的陆天瑞,那双笑成月牙的鹰眼流露出透骨的寒光,像一头恶狼看着自己的猎物。陆瑞天早已习惯了这种眼神,他相当明白他的父亲大人在他生活中扮演怎样一个角色,从小承受了来自陆天华的无数次莫名的毒打虐待使他不敢再与之对视。
“到内堂去等我。”不咸不淡的一句,却是让陆天瑞的心沉了下去,又要打我?难道早上的事被发现了?
周围的下人哪里知道这些。满以为父子俩要叙叙感情,他们自觉地散开了。
很快,夜了。
“噼啪”油灯炸了个花,灯火大冒,油灯前的陆天瑞吓了一跳,他本来不是这么胆小的,但是此刻他的父亲陆天华已经用冷眼盯了他近一刻钟,他就算是长了颗熊胆也萎了。
似乎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在浪费时间,陆天华转过身子,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样事物。他以史无前例的和善口气缓缓地开口说道:“这把剑是给你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好像一个下定赌注的赌徒。不过陆天瑞根本就没有注意他的眼神,他的目光完全被那种叫做“剑”的东西吸引住了。
这是一根极为修长纤细的铁刺,不过手指粗细,却是有四尺多长,剑一端弯折成供人抓握的把手。这太稀奇了!陆天瑞虽然年不过五,却是从小对武器一类极感兴趣,他是十分清楚什么叫作剑,而剑又该是什么模样的,怎么会是这副古怪模样,这个老家伙不打我了改玩我了?
他心里腹诽,却仍是怕得很,恭敬地接过“剑”,他静立在一旁。
“你很怕我?”陆天华又抽出一本蓝底书籍,看见陆天瑞的窘样,低低地冷笑声,“是因为我经常打你吧?其实……这是有原因的……因为你的母亲。”
这种鬼话?陆天瑞一愣,他不知道这个父亲到底今天要和他絮叨什么,他只是一味地摩挲着手中的“怪剑”,不敢抬头看一眼今天表现奇怪的父亲。
陆天华又是笑笑,还是那么阴冷,“你倒是怕我的紧啊!我说从今天起我陆天华不但不再动你一根汗毛我还要教你武功,教你我们陆家的剑法。不但这样我还一定会好好对你,给你吃好的喝好的,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只要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怎样?如何?”
陆天瑞神色怪异,他本来是准备挨揍的,谁知道却是碰到了这种好事,从小打他到大的陆天华陆老头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这是家传的剑谱,你以后要勤加练习。”陆天华对他这种表现倒不意外,他的口气变得温和,把那本蓝底书推到了陆天瑞面前。
“瑞儿,以后我就叫你瑞儿吧。嗯,‘所谓练武不练功,枉费心血一场空’,这有张‘阳溪心法’图示你也拿去吧。”又是一卷灰色羊皮递出。
陆天瑞战战兢兢地接过,他看着老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叫我声父亲吧。”陆天华仍在笑,看不出是冷是热,“你先叫我一声父亲吧。”
陆天瑞支吾着,他怯懦地抬头又低头。
终究是没有发出声来。
这可能是陆天瑞过得最快活的一次年节了,在往年他被毒打的这个时候,他居然德到了他那位父亲友好对待,还得到了两份厚礼。这对他来说很梦幻也很不真实,但是毕竟发生了。他学了剑,他开始修炼“三阳心法”,这一切是他那个叫陆天华的父亲给予的。
这一天,他四岁零九个月,刚刚开始学剑,他刚刚得到一把玄铁打造的怪剑。他还没有封爵。我们的故事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