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凡也是初见唐朝的城市,这一见之下不由地大是失望。
方圆不到二百步的小城,两面低矮的商铺夹着只有四人能勉强通过的街道,街道也是歪歪扭扭,委屈地让着两旁的违章建筑。整个感觉就象老太太嘴里的门牙,又脏又乱。
他一时也失去了逛街的兴趣,赶着马车径直寻找当地的药铺。忽然城墙边上张帖的两张通缉告示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两张告示一张旧一点,一张新一点,上面画得是音容宛然,虽然画工不算十分精细,却也是把整个面部特征都表现出来了。旁边还有三五个行人在旁边观看。
旧一点的告示上画得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浓眉大眼,十分地英武,眉心上有一颗红痣;新一点的告示上画是却是个年轻人,也是英挺非凡,胡不凡一看不由地差点叫了出来,原来正是昨晚遇到过的那个年轻人,看告示上说,此人叫罗阳,乃是三年前逃走罗家的余孽,三日前曾经夜闯节度使董淮阳的府内,妄图刺杀董大人,还伤了董大人的爱子,特此捉拿,有线索者提供重赏云云。
兔儿倚在他的身边,如同吊尾熊似的搂住他的腰,她忽然指着那张旧画像叫了起来:“爹爹,是我爹爹!”
一旁的何涛赶紧按住了她的嘴巴,好悬没让看告示的衙役听见。
胡不凡马上就会意过来了,原来那旧告示上画的正是兔儿爹爹任义将军,却原来是那么威武的一个人。
他不敢多耽搁,把头上的草帽往下拉了拉,赶紧往前赶路。那兔儿不依,依然扁着嘴巴要哭闹,连彩衣都哄不住。
胡不凡忽然想起自己包中还有个礼包,一直没打开看过,差不多将此给忘记了,他赶紧把那礼包打开,原来是一只制作极其卡通可爱的小免子,肚子下面还有一个开关,打开,眼睛会发亮,嘴唇会蠕动,免儿大叫一声抢了过去,紧紧抱在怀里,一副怕人抢的样子。她一下子把爹爹的事情暂时抛至脑后了。
此地最有名的药铺是“回春堂”,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半花白的头发,留着稀稀疏疏的胡子,正在帮一个老妇人诊脉。
药店伙计一见胡不凡进来,忙迎了上来,问道:“小孩,你来配什么药,你家大人呢,快把方子拿来。”
胡不凡一愣,坏了,忘记写方子了,为了免得引人注目,他摇了摇头,冲伙计说道:“方子我记在脑子里,能不能先借我支笔,让我写出来,今天我带点药回去有急用。”
那伙计一愣,道:“这方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错了,可是要出人命的,快回去拿方子来”
胡不凡道:“是这样,我也是学医的,我师父为了锻炼的的记性,特意不允许我用纸,你看,我给你写下来如何?”那伙计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几眼,没有动地方。
旁边的掌柜已经治完了老妇,从一旁走了过来,一听此言,也有些诧异,从柜台里面拿出几张纸,和一幅笔墨来。
胡不凡轻轻磨了几下,然后沾了浓墨,挥毛写下了一方。这是他这个身子第一次拿毛笔,原来写字还有很大一部分靠出手,他这几个字一写下来,只见是几条蚯蚓在纸上乱爬,看得他自己的都觉得面红耳赤。
那掌柜看他姿势倒也在行,奈何写出来着实难看,不由地有些鄙夷,但他看了一会儿,却不由地有些讶然。
原来胡不凡开的是一幅治疗内伤的方子,青木香、姜半夏、陈皮、山楂、香附柴胡丹参、广藿香......,份量和用法都与他平时所用的不同,但凭着他多年行医的经验,却感觉到这幅药确实是幅良方。
他一把接过药方,从头到尾看了半天,问道:“这方子是何人所开,可否引老夫一见。”
胡不凡看了看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当下回绝道:“这是我师父所开,我是记在脑子里的,师父他老人家已去游去了,不知老先生能否帮忙配药。”
“当然,当然,”他把方子递给伙计,对胡不凡说道:“老夫沈祖怡,行医已三十五载,在本地也颇有些薄名,却从未听说,本地还有不认识的名医,看来小兄弟和令师都是外地人吧!”
“啊,老先生客气了,家师和在下也只是粗通医术,还谈不上名医,还请早点备好药品,在下还得赶路。”
这时,门外有人“忽”地一声闯了进来,一把抓住沈先生,半脆着哭求:“先生,快救救我儿子吧,求求你了,他肚子疼得实在受不了了。”
沈祖怡一见是个四十来岁的农夫,眉头一皱,道:“病人现在何处,还不引我去看!”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抬着病人走了进来。只见担架上躺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穿着粗布衣裳,双手后紧肚子,成龙虾状,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看样子已是受了不少罪。
沈祖怡不等人分说,伸手一把就把住来人的脉门,稍一迟疑就诊治出来了,叹声说道:“缩脚痈痧。马上给我准备刮痧币”
胡不凡知道,古人痧证主要是内风、湿、火之气相搏而为病。天有八风之邪,地有湿热之气,人有饥饱劳逸。夏秋之际,风、湿、热三气盛,人若劳逸失度,则外邪侵袭肌肤,阳气不得宣通透泄,而常发痧证。痧症有好多种,这缩脚痈痧就相当于急性阑尾炎。
众人把病人抬至塌上,那沈祖怡解开病人的衣服,却见病人的背上已出现一带带血红的条纹,明显是刮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