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的回到了深圳,坐车到岗夏把行李放下又匆匆赶到公司上班。公司九点上班,因为是新年第一天开门,听老员工说会发利是。清冷的深圳随着公司、工厂的开门上班,又变得热闹起来,满路上的人和车象是从地底下钻了出来。路上堵车,我还是迟到了半个钟,心里有点不爽。当然我不是为那区区一百元的利是,而是为第一次迟到。
利是已发完。同事们带着新年刚过的喜气,在大厅里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我正和同事们打招呼,看见张总正上楼回办公室。她听到了我的声音,回头往下看了看我,我也看见了她便跟她打招呼:“张总新年好,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她下楼,把装有一百块的利是补给了我,象哥们一样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要好好干哟。”言简意赅既是希望又是鼓励,做领导的说话就是有水平。
同事们把从家里带来的特产小吃拿出来大家吃,我也把从家里带来的糯米糖拿出来。桌上天南地北的小吃一大堆,象是美食节。
阿惠好吃,这里找找那里看看找自己喜欢吃的。她走到我身边轻轻的对我说:“哥,还是你带的米糖好吃。”说完对我扮了个鬼脸走开了。我知道她是怕我说她,这丫头我拿她真没办法。
来的时候,我叫我乡下的亲戚到大山里买了些上等的香菇,另外还叫原国企的哥们买了些庐山山脚下茶园的好茶叶,打算给两位老总、赵经理、老干部、鬼子和小虹都拿点。自从来到深圳,这些人对我都或多或少有过帮助和关照,我没有拍马屁的意思,只想通过这些在深圳超市买不到的又不怎么值钱的东西表达我的一份心意,我癞子也是个讲情义的人。
开始上班的几天,我主要的工作是给我的客户打新年问候电话。大多数客户已经回到深圳,只有小部分还在老家。我知道他们多数开车回家过年,车子经过几千公里的来回跑,免不了会有一些小问题,我提醒他们回来后记得到店里来做做保养。再好的车不注重保养都会有问题。
老干部约我今晚到宝安他那儿吃饭,我们三个有近一年没碰面。小虹初八就到了深圳,我还没见她的面,就打电话叫她和我一起去。她开始不是很愿意,说刚上班公司事情多有点忙,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去。她说可能要晚一点,叫我先去不用等她。我告诉她在西乡的新梅园酒店,她说去过一次,知道那儿。
三个哥们见面很亲热。看到老干部瘦了些,就调侃他:“做事和不做事就是有区别,你是钱也挣了,肥也减了,一举两得。看样子你这个老板做的有点意思。”
老干部摇摇头:“你别在这里损我,没做老板不知道做老板的苦。工人上班你得管,他们的吃喝拉撒睡你还得管,天天忙的象陀螺似的还不算,还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厂里出什么事。还是你好啊,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是他娘的天塌下来也有老板顶着。”
鬼子在一边附和:“我是没办法,在深圳十来年了总得做出点自己的事情来,三百六十行行行都不容易,但行行都得有人去做。”
这两个老小子现在穿一条裤子了,阶级立场一致了。我不服气:“你俩是坐着说话也在喊腰疼,要知道深圳至少有五百万人在羡慕你们。你们住小区开私车,我们这些打工的连个适合做爱的地方都没有,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老干部来兴趣了,非要和我见个高低:“你老癞我承认别的不如你知道的多,但这开工厂的事我还是比你有体会,幸亏你当初没有掺和进来,不然也整天忙得你焦头烂额。兄弟面前说说也无所谓,去年我们帐面上的利润大概有个七八十万,那些上游的大公司压资金就压了我们将近三十万,去年下半年出了一单工伤事故,赔给那个员工十多万,劳动部门还要罚款。这样七七八八去了近五十万,总还得留点流动资金吧?年底我和鬼子真正拿到手的不到十万。我他妈的都不好意思跟我老丈人说,怕他对我失去信心。”
看样子这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要升级了,鬼子见状赶紧和稀泥:“好了好了,各有各的难处,你们俩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思。哦,忘了,这次忘了叫你到老家带些工人过来,现在招工好难啊。”
“你们千把块的工资,人家辛辛苦苦从年头到年尾能落个两三千块钱回家就算不错了,现在老家那边的年轻人到南昌随便找个事做也能拿个六七百,消费低不说还离家近不用背井离乡的。再说现在都是些80后的独生子女,看到你们每天十小时上班就怕,我真没那么大本事帮你忽悠。你们这些靠榨人汁发财的资本家永远是想花最少的钱要人家做最多的事。”我的话说得有些尖刻,好在大家都是兄弟也就不顾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