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晕晕的去她那儿,还是在那个桥洞口,还是那个披肩发在吹萨克斯,还是那首《回家》。不知这小子要吹到什么时候才不来这个桥洞口吹,这已经是我第四次碰到他了。悠扬的音乐此时听起来象幽灵一样在我心里徘徊。回家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平时热闹的桥洞此时冷冷清清,如果我不停下来听,他只有自己吹给自己听。没有观众的表演让人感到一种悲凉。我在他空空的盒子里扔了十块钱,本想扔个五十块叫他收起来别吹了,想说没人听了你也该回家了。但看着他那自我陶醉的样子,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也许是在吹给自己听,他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听,也不会在乎盒子里有多少钱。流浪的艺人没有家吗?似乎没有什么逻辑。他也许在寻找他心灵的家。
到了小虹家,小虹说下午去什么地方玩玩。于是都努力的想什么地方好玩,竟都弱智的想不出来。咖啡厅酒吧没意思;欢乐谷我俩不会尖叫疯不起来;世界之窗我俩谁都说不清埃及是在哪个洲。实在想不出好去的地方,我建议到笔架山去爬爬山,她说不如去红树林散散步。我说抓阄,她同意。于是我在两张小纸条上写好握在两个拳头里让她选。她选我的右手,是红树林,她高兴得蹦起来。看她得意的样子,我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把左手上的纸条拿给她看,她惊讶的啊了一声转而甜蜜的笑了。左手的纸条也是红树林。
来深圳快两年了,红树林我还没去过。我们这些卖车人平时很忙,很少有休息的时间,而且休息都是周一到周五轮着休,想去哪儿玩都约不到人。记得在国企时有一次到南京出差,周日无聊便去中山陵。没想到在风景如画的中山陵看到别人三五成群而自己形单影孤更觉无聊,还没转半小时就打道回府了。好东西有人分享才会有意思,看风景也是如此。独自去看风景的多数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失恋的人,想在风景中散散心排遣内心的痛苦;一种是喜欢画画摄影搞艺术的酷人,为了所谓的艺术乐在其中。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海边的风也不大,是微风。第一次发现红树林是个很美的地方,宽阔的草坪上参差生长着一些树;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堤路平坦宽阔,尤其适合情侣漫步;茫茫的大海偶尔有一两艘船缓缓驶过。人们在草坪上或放风筝或踢足球或打牌,一些青年男女干脆找个避静的树底下垫张报纸躺在那儿,轻言细语着只有天和地才知道的情话。
小虹挽着我的手,我俩沿着海岸拂着海风徐徐漫步。
“你走了我想你怎么办?”她有点依依不舍的看着我。
我沉默,是因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感情上的事要么简单的要命,要么复杂的头痛。
“想你的时候可不可以给你发短信?”她象个小女孩似的天真。
我继续沉默。我抬起头避开了她依依不舍的眼神,把迷离的目光放到遥远,是海的尽头。我用力捏了捏我俩五指相扣的手指,我感到了一种疼痛,她感觉到了吗?十指连心哪有不痛的道理。
我越是清醒越感无奈。此时大海就在眼前,我恨不能对身边这个心爱的女人作出任何的誓言。没有誓言的爱能有多久?我不知道,她也茫然。
不知什么时候风吹落她一滴眼泪,落在我的手上,凉凉的感觉通过我的手传到我的心。
我俩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走,走到天快黑,都走累了,便找了个避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癞哥,我爱你!”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说。
“我也爱你!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你。”我知道她需要我的安慰。
“我们就这样一直爱下去好吗?”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好,我们就这样一直爱下去。”我喃喃自语。
不知我俩的话大海听见了吗?这算不算我俩爱的誓言?
大海无语,只有海浪拍打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