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第5章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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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 2)

卞德仁说:咋没来意,“金”是从“银”里引来的,这就是来意哪。

翠翠忙点头说:是,是,我脑子笨,不会转弯呢。

临了,卞德仁和翠翠敲定,以后他们生的女娃都带个“银”字,男娃都带个“金”字。翠翠说:好,以后的名就好起了。

憧憬之外,为将来的孩子,他们还要做些实际的准备。翠翠没有丝毫的经验,她就去请教邻居的大嫂、大婶、大妈。在她们的指点下,她将不穿的破旧褂子,用剪刀裁出不同的布块,能做小孩衣服的留下做衣服,做尿布的做尿布,做鞋褙的做鞋褙。同时,她也就学会了做衣服、糊鞋褙。做的衣服、糊的鞋褙,大小好些都是够三四岁小孩子用的。翠翠说:大点不吃亏,早晚用得上。

民国二十年的初春,还不满十八岁的侯翠翠在自己屋中,痛苦而顺利地生出了一个女婴,取名“卞银翠”。只从孩子那圆圆的眼睛,双双的眼皮上,卞德仁就知道孩子是像了她娘。他喜悦和感激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滴到了翠翠和孩子的脸上;孩子哭,他在笑。但是,翠翠却怎么都出不来奶水,孩子委屈的哭声日日不息,卞德仁也再露不出了笑脸。听了邻人的,他买来了能下奶水的猪蹄,炖了一锅又一锅,翠翠喝了一碗又一碗,她的乳头,卞德仁吸了一口又一口,还是不见那白色的乳汁。郎中说,还是她生育年龄小影响的。只好,他们又去求助于邻居的大嫂、大婶、大妈。大嫂、大婶、大妈不是都有奶水的,有的,她们还要哺育自己的孩子。但是,她们是尽自己的力,能给银翠分上一口,就分上一口。吃不上的时候,翠翠就给她喂白面糊糊,玉米面糊糊,糊糊里面加了撵碎的熟鸡蛋黄和白糖,银翠吃得很满足,也就不哭着要吃奶了。鸡蛋和白糖很贵,是卞德仁和翠翠平日里根本舍不得买上吃的,为了孩子,就舍得了。邻居们说:这么花舍着给银翠吃,也还是不如吃亲娘的奶水呢。翠翠叹口气,无奈地说:只能这么了。

有了孩子,他们的花销就显紧了。卞德仁就想多挣一些钱,他每天下了工又去四处走动,想寻找些散活儿干。每天回到家,天已黑了。回到家,他能替换翠翠抱孩子一会儿,就替换一会儿。翠翠尽量叫他歇着,说:你做了一天的工,好生歇着吧。他就说:你在家抱娃也不轻省哪,我不累。虽这么说,可上了床,他就浑身软得动不了,连抱一下翠翠的劲儿和欲望都没有了,没一会儿就起了鼾声。为孩子为家辛劳,他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孩子驮着他们的未来呢。

五月的一天,卞德仁看到路边布告上招人去东边建飞机场,每月给的工钱比他在医院要多一点,而且是管吃住的;就报了名。东边虽说离家远一点,但毕竟还在一个城,翠翠想,丈夫还是经常能回来看看的,就同意了卞德仁去。谁曾想,建工队将他们干活儿的人当牛马一样使,中间没有假日,直到春节才放了两天假,卞德仁才回家见了分别了七个多月的翠翠和孩子。一岁的银翠已经能够咿呀叫爹和娘了。那样子长开出来,越发像翠翠了,卞德仁喜欢得不得了。这次一聚,播种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娃。等来年的春节再回来,第二个娃已经两个月大了。而两岁的银翠能跑能蹦能说了,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卞德仁,时不时甜甜地叫一声“爹”,一点也不羞涩。卞德仁抱着她,问她为啥不怕他?她露出和翠翠一样的小酒窝,指着翠翠,奶声奶气地说:娘教的,娘说你好,你就好。卞德仁喜欢得不得了。

第二个娃是男娃,名就叫他们以前起好的“金锁”。卞金锁的样儿九成长得像了卞德仁,男娃气十足,虎头虎脑的。卞德仁看金锁像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激动得不得了。他对翠翠感慨说:有儿有女,老天爷对咱不薄啊!我是啥嘛,老天爷这么待我,真是福分哩!翠翠笑说:是你“人好”的应报哪。

由于侯翠翠生过金锁的身子还没恢复彻底,他们的两天相聚没有房事。年中的时候,工地破天荒地放了两天假,卞德仁辛苦地奔回家,与妻儿团圆了一天。这一天,又播下了第三个孩子的种。等春节卞德仁回来的时候,翠翠的肚子已经挺大了。看着翠翠挺着大肚子带着两个孩子,不易得很。卞德仁就决定辞掉飞机场那边的工,守在妻儿跟前,好有个照应。他在西北旱码头附近找了份搬运工的活儿。为了回家方便,他们在西北旱码头附近租了间房子,家搬到了那儿。穷人家,没有什么东西,家搬起来容易得很。

其实,侯翠翠带着银翠和金锁,是比卞德仁想象得轻省一些。银翠三岁,却是个小大人似的,懂事、乖巧,不仅让翠翠省心,还能够帮上她的忙,有时是能顶一把手的:翠翠将一岁半的金锁放到床上,银翠就可以看好他了;她会帮娘端水端饭,拿这拿那,择菜、洗菜,有时看着娘累了,说要为她捶捶背,展开小胳膊,握的小拳头在翠翠的背上,噼里啪啦地捶了起来,还真叫翠翠身子有些了舒展。她白天给娘捶,晚上就给爹捶,还说:爹,我长大了,去帮你做工,你在家歇着。每次卞德仁和侯翠翠听到她懂事的细语甜言,感慨地说:我们前辈子造了啥福,生了个这么好的娃!

侯翠翠说:没有女娃,就把“银”字(4)

但是,他们却不能看到银翠长大了。生下老三卞金利后的四个月,在民国二十三年的秋天,银翠因为肺炎而夭折。那一天,翠翠的哭是撕心裂肺的,声音飘荡在医院的上空,凄楚、悲绝、荒痛。她捶胸顿足地说:银翠啊,娘给你缝的衣服,做的鞋子,你还没穿完哪!

第二年开春,侯翠翠又怀上了第四个孩子。翠翠肚子里的第四个孩子寄托着他们对银翠的思念和盼望,盼望的,也是梦想的。然而,厄运再一次来临,在翠翠怀胎七个月的时候,却赶上了一场灾难,一日,日本的飞机向旱码头一带投下了几枚炸弹。侯翠翠和卞德仁、孩子们是幸运了,没有丢命,没有被炸残疾。但是,她流产了,她被送进医院时,昏迷不醒。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医生说,她流产了,孩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她怔怔地问,是女娃还是男娃?大夫说:是女孩。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声音穿透了整个医院。这之后的几天,侯翠翠心痛得麻木了,每天总是呆愣愣的一副神情,卞德仁就安慰她说:是她的命硬保了全家,他们已经是万幸了。腹中的娃没有来到世上,就等于没活过,去就去了吧。他们好好的,有日子,他们就一定还会怀上女娃的。

伤痛之后,他们离开了伤痛之地。离开了码头,卞德仁只得重谋生路。一时找不到“稳定”活计,他就去干散活儿,之后,修铁路要人,他就去修铁路了。

那次的流产,对侯翠翠的身体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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