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晓问母亲自己的爸爸不在家呀。赖母说你爸就到二姐家帮着收稻子去了,你二姐不在家上广州你姐夫那儿打工走了。赖晓十分意外,问母亲怎么打电话给家里时没说,走了多久?赖母说两个多月以前走的,你电话里没问起,我和你爸也就没想起要告诉你。赖晓有些生气,说二姐到广州至少也要到成都再坐火车,为什么到了成都电话都不打一个。二姐走了都两个月了,居然自己都还不知道。赖母象做错事的孩子小声说因为你二姐走得急,到了火车站一买着票就直接奔广州走了。“那二姐的儿子呢?”赖晓问。母亲叹了口气说也带去了广州。赖晓顿时隐约觉得二姐一定有事,不再追问。母亲接着告诉赖晓明天家里要请几个人来帮着收稻子。二叔插嘴说赖晓回来得真是时候。赖晓看看丁向洲,笑着开玩笑说自己是算好了才回来的。母亲象突然想起,问赖晓吃午饭没有?二叔说肯定没吃,大嫂赶紧做吧,自己正好也饿了。赖晓看看丁向洲,笑一笑,说在车上只吃了点水果。赖母责怪自己糊涂问女儿为什么不早说,别饿坏了小丁。
丁向洲摆手说不饿不饿,接着站起来打开大包小包,说这是给伯父伯母的,那是给二叔的,又从钱兜里掏出钱给赖母和二叔。赖母推辞道:“小丁,你能上家里来就是看得起我们。我们哪能收你的钱。”二叔也在一旁说就是就是,东西就收下你带回去也懒得拿走,但钱一定不能收。丁向洲说来了挺麻烦你们应该给的。赖母再三推辞。最后二叔说:“大嫂,我们就收着吧。这是小丁的一片真心。”赖晓也让母亲快收着。赖母嗔怪地看着女儿,说女儿不懂事。赖晓向丁向洲伸伸舌头,一把拿过母亲手中的钱,说:“妈,我先替你收着吧。”这才不再争执。
吃了这顿特别晚的午饭也可以说是早早的晚饭,赖晓和丁向洲陪母亲聊聊天,休息一阵子过后,眼瞅着太阳偏西,天凉了些,丁向洲嚷着赖晓带他在山前山后走了一通。看着眼前一个个熟悉的景象,一幕幕的童年和少年的往事浮现在眼前,赖晓沉浸在这些往事里告诉丁向洲这些成长的点点滴滴。丁向洲热情很高,兴趣极浓好像自己也置身于这些往事,分享着赖晓成长的快乐与忧伤。
习习的凉风拂面吹过脸庞,浑身都透着清爽。“空气真清新啊。里面透着庄稼跟清草的芬芳。”丁向洲站在一个黑黑的大石头包上,张开双臂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赖晓笑起来,学着丁向洲的样子也大吸一口气,侧过脸问他:“是吗?好像比城里的空气是要清新得多。”丁向洲很认真地说:“我准备就在这暂时不走了,帮你家干活。”赖晓哈哈一阵大笑,说丁向洲吹牛不要打草稿简直是在开国际玩笑你从没在农村呆过更没做过农活体会不到做农民的艰辛。
丁向洲站在山头上,眼睛看着山脚金灿灿的稻田,回过头,信誓旦旦“叭叭”拍着自己的胸口,说:“七尺男儿,有的是力气。你别小看我,虽然我从没做过农活,明天我就给你家收稻子,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赖晓问真要去?丁向洲说那是当然男子汉说话一言九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赖晓说好吧,千万不要勉为其难,我可没逼你,别怪我到时没提醒你,收稻子可不是件轻松的活。丁向洲说怕什么你就等着瞧吧。
果然第二天,丁向洲不顾赖晓父母的百般阻拦,麻利地挽着裤腿跟赖晓父母请来干活的左邻右舍下了田。丁向洲自告奋勇地拿着镰刀割起稻子来。左邻右舍都放下手中的活,看好戏一般直盯盯地看丁向洲笨拙干活的样子,忍俊不住嘿嘿大声笑起来。丁向洲卯着一鼓子劲,唰唰地割着稻子。开始好象还不错,可十几分钟过后,就感觉吃力起来,腰也酸了背也疼起来,拿镰刀的手打出几个血泡,泡在水田的腿被虫子叮出许多的包来。割稻子的速度很快慢下来,这才体会到昨天傍晚赖晓的千般警告不假。可是当着邻居的面不好意思放手不干。
赖晓的父亲在一旁早看出丁向洲的难堪,一把抢过丁向洲手里的镰刀,催他上去。这时赖晓的母亲也站在田坎上大声地喊:“小丁,快上来,别干了。这活你怎么吃得消,哪是你干的。”赖晓笑嘻嘻地看着丁向洲,说你快上来吧别逞能了。农民朋友跟着哈哈轰笑起来,都说你快上去吧快上去吧,小伙子真不错。丁向洲直起腰来,对邻居不好意思笑笑,心里这才算是服了输,慢慢地在泥泞的田里向田坎走去。经过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听赖晓吃早饭时说过好像是她父亲的堂兄,几乎快长及眼角的花白眉毛煞是独特。老者对着丁向洲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小伙子,不错啊,是个做大事的人。”丁向洲对赖晓的堂伯讪讪地一笑,露出灿然的一抹白。看着左邻右舍得心应手干起活来好像极轻松的样子,发自内心地佩服农民朋友的艰辛不易跟可爱。
之后的三天,丁向洲跟在赖晓身后,和赖母一起在赖晓家里的水泥坝上晒稻谷。这几天的太阳特别好,很适合晾晒稻谷。几天下来,丁向洲的脸、手臂以及很多裸露在外的皮肤基本上都起了皮屑,有些地方还长着小红点。几次赖母都不让丁向洲做,但丁向洲乐在其中不以为苦。这让赖晓都吃惊不小,不得不佩服丁向洲做事的干劲跟执着。
公司的事,丁向洲不能丢太久,得赶着回去。临走,趁丁向洲上屋里收拾衣物不在时,赖母悄悄把女儿叫到一旁,语重心长地说:“小丁这小伙子不错,我和你爸都很放心,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赖晓当即否定,说自己给你和爸讲过几遍了,丁向洲真是她同事,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赖母看看自己的丈夫,赖父也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却没说话。赖母质问女儿,那你带小丁回家干嘛,村里的人都以为他是你男朋友,这都传开了,他们的嘴就象刀子一样,你让你爸跟我怎么抬得起头。赖晓委屈地说:“从一开始,我都给你们讲,给村里的人也讲,丁向洲是我同事。何况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跟着上家里来,我能有什么办法。随别人想去。”
赖母着急的一摇头,对着丈夫说丁向洲这小伙子确实不错,要是真和赖晓相处该多好。赖父一挥手,说该怎样就怎样这事勉强不得。赖晓听了父亲跟母亲的对话,心里吃了定心丸。一激动,差点就如实告诉父母,但最后忍住终于还是没说。心里就想着等时机成熟些再讲不迟。
赖母挑了好些农产品让女儿给丁向洲的父母带回去。丁向洲执意不要。赖母说东西都不值钱,是赖晓父亲和自己的一点心意千万别嫌弃。丁向洲就不再推辞,说谢谢了来了给伯父伯母添了不少麻烦。赖父从木凳上站起来拍拍衣服,说这是哪里的话,你可是我们的贵客请都请不好呢。赖晓把这些农产品装好,说:“你就带上吧。”
一大早,在父母万千牵挂跟不舍的目光里,赖晓离开家,离开小镇返回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