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有点不知趣了。他一看照片上那个英俊的男孩子,嘴里不知道怎么冒出一句:皮子倒是很光溜,谁知道人品怎么样啊!
镇长夫人的眼里立时露出近乎狰狞的光来:这话,也是人人说得的?怎么就有些人长得德行不怎么样,人品更不咋地呢!
镇长马上脸色大变,自知失口,坐在一边用报纸遮住了脸,作态研究时政了。
镇长夫人的目光足足在那张报纸上停留了五分钟。简直要将那张报纸生生地灼出两个洞来,燎着镇长那发烧的涨红的脸才作罢。
然后她回过头来,对着她表姐粲然一笑,用两个手指拈起潘岳轩的照片,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就拍板说:行!那这个周末,含馨歇班,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就周六下午吧,你把那个男孩子带来我瞧瞧。
其实王老太对于镇长的“丑事”只是略有所闻。镇长夫人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默默地忍受了这件奇耻大辱,既没有向娘家人声张,表姐这个“姥家”人,就更无缘亲自耳闻了——虽然这件事,在县城的诸机关之间,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其实,有时候知道的少,真的是件好事。
镇长夫人说着话,察言观色半天,确信自己这个姐姐面上的不动声色并非有意为之,而是实在对于她所忍受的痛苦一无所知。突然间她反而感到轻松了。心情一好,又有这么个中意的准女婿,她的亲情突然大炽,亲热地拉着姐姐唠了好半天的家长里短,临了还非要留她吃饭。王老太急于向潘妈妈道喜,所以,婉拒了她的好意,承蒙了她的姊妹温情,乐颠颠地去潘家复命去了。
潘父对这门婚事倒是不怎么热心。他儿子的脾气有一部分是得自他的秉性遗传。他信奉凭自己的劳动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对于“攀高附贵”热情并不高。另外儿子长得不算不差,书念得也好,不愁找不到媳妇。老伴的身体这样,他大部分心思都在如何给老伴看病上了。不过看老伴愿意,他就也没有多说什么别的话。
而只有潘岳轩,他听到母亲的话,一下子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