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够说得清楚,说得清天为什么蓝,树为什么绿,人为什么笑,又为什么哭?
弥裳从不是虚伪的一个人,只是,如果有些东西不确定,太遥远,即使她想描摹,又如何能够?不是她不想放下包袱,而如果,有些东西长在骨里肉里,待要放,那么是该先剥骨,还是先析肉?
假若人真的有灵魂,假若灵魂真的可以出离身体,那么,就让我的魂离去我的魄离去——一缕缕,伴我爱飞……
世界上所有的痴男怨女,谁不是明明活着,却无法为自己?
弥裳对着老佟哭够了,也累了,不由得忽忽悠悠地睡了过去。老佟望着她,渐渐眼里便现出了愈来愈浓的暖意。这个给过她们无限的风趣无限快乐的弥裳,躺在这里的时候,竟然那么恬然安静,看来人的性格里,真的存在这么远的极端。
老佟着手收拾了一下弥裳的房间。这是一个单人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一应俱全。老佟想,这个弥裳现在对自己好点了,竟然舍得住单间了啊!
她不知道这不是弥裳自己定的。她昨晚被送来的时候无知无觉,连医生在她身上动针动管,她都只不过后来才模模糊糊地感到一点,最初自己是怎么来的,她是全然不知道的。她以为是老詹的安排,因为她想,既然是老詹守着自己,那么这一切自然是老詹安排的了。
有好朋友真好。
弥裳想。
其实这个房间并不是老詹的安排。虽然她跟弥裳很亲对她很关心——是那种可以两肋插刀的亲人般的关心,可是她昨天也急蒙了。不是没有见过喝酒的人,不是没有见过人醉成的鬼,可是那种隔岸观火的悠闲,以及可以皱眉耸鼻的厌烦,老詹是领会不到了。老詹派上用场的,只剩一双眼,只剩一双眼中奔流的泪。
要不是昨天那个小服务生帮她把宇文弥裳抱到酒吧门口,并且遇到一位好心的司机师傅,好心地冒着被吐一车的危险,把她们送到医院,她可真的不知道拿弥裳怎么办了。看着那么瘦的一个人,醉了的时候是死沉死沉的。那个服务生虽然心好,却也没有那么大的自由陪她们一同去医院。好在到了医院,又那么多好心的医生和护士,帮她把要命的宇文弥裳送进了急诊室。
出急诊室,弥裳就被送进了这个病房,老詹乐得自己有这么个地方安静一会儿。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手抖了半天。医生说弥裳没有危险的时候她还是不太信,因为她躺在那儿什么动静都没有。老詹屡次探她的鼻息或者摸她的手,确定她的心跳脉搏还在。自己也累极了,歪在旁边的*眯一会儿吧,不到三个小时醒了四回!
这个牵人心肺的活祖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