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平家康继续恳声道:“这乱世由武家而起,也必须由武家来匡正。贞次,你愿意随我一同匡正这乱世吗?”
蜂屋贞次垂头道:“我……我……我不与殿下交手!”
蜂屋贞次一锤荡开松平家康的来刀,策马向后退去。松平家康大叫一声“别走!”,马却乖乖地停在原处没有动。此刻,松平家康的心小鹿般地乱蹦不已:成功了吗?真是一场冒险!自己真正的武器是嘴,而不是手中的这把刀。
松平家康不敢追击,刚才的尝试非常危险,他生怕弄巧成拙,万一蜂屋贞次心念转变,反手一锤的话,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松平家康身后一门众松平金助却不这么想,他想要讨好松平家康,他以为松平家康真的不想让蜂屋贞次走,大吼一声就直扑向蜂屋贞次。
蜂屋贞次退到一半,勒马长笑道:“我畏惧主公,又不是畏惧你!”话音刚落,松平金助心知不妙,但大长锤的金色锤头已经毫不吝啬地送入松平金助的胸口上。松平金助鲜血狂喷,当场毙命。这一下吓得松平家康险些从马上落下。
蜂屋贞次朗声一笑,双腿一踢马腹,扬长而去。
“快看!蜂屋贞次退走了!”本多正重失望地大叫起来。四周的一向宗徒也此起彼伏地惊叫着,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
失去蜂屋贞次,一向宗的攻势渐缓,一时拿不下平岩亲吉、鸟居元忠和阿部正胜苦苦支撑的松平本队。矢田作十郎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愤愤道:“都是些靠不住的人!渡边守纲是!蜂屋贞次也是!放过这种讨取松平家康性命的良机!以后……”他的眼睛随即眯成一条丝线:“不过就算是明天,你松平家康也最多只能活过明天了!”
几番攻势下来,信徒们逐渐现出疲态,矢田作十郎发出收兵的命令。松平家康也是见好就收,鸣金收兵。但今夜要撤出马头原却是绝不可能。如果退回轮田城,那攻打樱井城的本多忠胜势必遭受夹击,成为瓮中之鳖。如果此刻支援本多忠胜攻打樱井城的话,那蜂屋贞次定会在背后强袭,这场战斗将被拖入更令人绝望的泥潭中。权衡之下,松平家康万般不情愿下,还是在马头原要冲处驻扎,与一向宗军对峙。
为了睡个好觉,他吩咐手下飞信轮田城,请求大久保众的支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张牌了。
如此这般,夕阳西下,到得深夜。
本证寺的池塘上月影斑驳。两道黑影穿过,湖面现出粼粼月痕。
寺内,矢田作十郎的禅房,没有点灯。借着淡淡的月光,一名男子匆匆翻阅着桌几上的书信,神情颇为紧张,手中也十分利索,拆开、查阅、折好,一封接着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