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藤兄弟手中弓箭连发,飞矢穿梭。两人腿下的战马也不停歇,时快时慢、时左时右地奔驰着,让对手判别不了行进的路线,摸不清楚准心。两兄弟忽而在马上腾跃而起,忽而躲到马腹之下,避开飞来的刁钻之极的弓箭。
乍看之下,两人技艺相差无几,都是险象环生。实则内藤正成的弓术无论力道、准心、频率都要比内藤清长略胜一筹。两兄弟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练武,知己知彼,心中何尝不知自己的分量。只是内藤清长不甘心,他自小学武就是为了一统内藤家,结果却给自己的弟弟比了下去。此时内藤正成嘴角露出浅笑,内藤清长则眉头紧蹙。
果然没多久,内藤清长“哎哟”一声,被内藤正成一箭正中左胸心脏处,内藤清长中箭摔下马来。内藤正成哈哈大笑,大声欢呼道:“赢了!”
身边松平众一见讨得敌将,登时欢呼雀跃,声如雷鸣,手中兵刃攻得更快。敌军中大多都是来凑热闹的农民,胜利时添砖加瓦,一旦失败,都是溜得飞快,所谓乌合之众,正是火上浇油者有之,雪中送炭者绝无。
内藤正成见属下杀得兴起,占有上风,自己也得意非常。他跃下马来,去瞧瞧弟弟内藤清长究竟伤势如何。念在兄弟一场,如果还活着,就绑了交由松平殿下处置。如果死了,就要亲手将他好好埋葬,割亲兄弟的首级之类的事,实在有失仁义孝道。想想刚才这一箭,如果贯穿内藤清长心脏的话,那是必死无疑了。
内藤正成提着大弓,走到内藤清长身旁,俯下身子去瞧个究竟。就在此时,内藤清长突然睁开双眼,两只黑眼珠子紧盯住内藤正成,右手拔出一柄短刀就向内藤正成咽喉处挥去。内藤正成全无防备,一瞬间吓得惊呼出声,情急之下只能将身体向后一仰。即便如此,内藤正成胸口还是被斩中一刀,登时胸口开花,一柱红血飞洒。这一仗,马头原的青草地真是喝足了血,补足了营养。
内藤正成中刀后,一声痛叫,摔到地上,蜷缩着,喘息着,颤抖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无助地躺在草地上颤动。内藤清长哈哈大笑,连肉带血拔出胸中的箭矢道:“幸好啊!只是差了一公分!要不就死在你的手里了。亲兄弟,竟然出手如此狠毒,可恶啊可恶!”内藤清长咬牙切齿,越想越气,当下对准内藤正成胸口刺出第二刀。内藤正成忍痛强行一个翻滚,右臂还是被切中经络,流血不止,手中大弓弃在了地上。
内藤正成乐得狂笑起来,面部扭曲道:“知道了吧?内藤正成!谁才是能者,谁才是内藤家的主人!能者居之?呸!你生下来和我一起练弓箭,练武艺,就是为了辅佐我!怎轮到你爬到我头上去了!”
话音刚落,内藤清长手中短刀一转,对准内藤正成胸口刺出第三刀。内藤正成突然一跃而起,左手多出一枝凤尾箭。这一刺,因为距离极近,正中内藤清长的咽喉。
内藤清长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内藤正成,像是不相信自己被刺死的事实,嘴里喃喃道:“你……你……”说完,不情愿地倒在了马头原的青草原上。
内藤正成勉强支撑着身体,站在内藤清长的尸体旁,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真不知道别人会如何评价自己。一对狗兄弟?也许吧。现在除了一心一意辅佐殿下,真不知道用什么来宽慰自己的心灵。内藤正成伸手想去捡那把掉落在地的大弓,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疼得根本动不了。
内藤正成叹了口气,这场仗他是出不了力了。
另一边,平岩亲吉杀入诸多信徒之中。蜘蛛井连发,弄得众信徒人仰马翻。松平众趁势连劈带砍,杀得众信徒怪叫连连,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