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着。蜂屋贞次的目光将夏目正吉震慑得一动不动。夏目正吉凝视着蜂屋贞次,像要将对手看穿。三头萨摩犬乞怜般地哀叫着,像是在说,时间并没有因此凝固。
无数信徒从夏目正吉的身边越过。夏目正吉没有动,因为蜂屋贞次的目光震慑着他。夏目正吉看着,他只能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蜂屋贞次,看着他的眼神,看着他的大长锤,捕捉着其中一丝一毫的变化。他任由无数信徒从他的身边越过。一个接着一个,一群接着一群。
信徒们呐喊着,尖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长棍或是镰刀。但这些就像青草一样,在夏目正吉的眼角闪过;就像风一样,在夏目正吉的耳边吹过。
松平家康坐镇中军,看到无数信徒从前方冲向自己。松平家康略带惊惧地喝道。“夏目正吉败了吗?”没有人回答他,众旗本都紧张地手握长枪,准备应战。
“敌人……到处都是敌人!”一名旗本战战兢兢地挥舞着长枪,大叫起来。
松平家康远远眺去,不仅是前方,整个大草原上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敌人,他们正从四面八方飞速向自己涌来,这情形,就像成群结队的蚁群在搬家,声势远比松平军的主力来得浩大。“杀死松平家康!杀死松平家康!佛祖的敌人!杀死松平家康!”
这声音让松平家康的心中愤怒:“想不到反贼的数量竟达到如此之巨。本想直捣一向宗老巢的,竟反被将了一军!可恶!”
胆小的足轻已经双手合十,跪地祈求起上苍:“阿弥陀佛,我不该与佛作对的,不该与佛作对的!佛祖,宽恕我,宽恕我!”
松平家康眼睛发红,如果这样演变下去的话,难保自己的军队里也冒出一向宗的反贼来,如果是自己人的刀剑,毫无防备下,就会死得不明不白了。绝不能步爷爷的后尘!
松平家康竭力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太刀出鞘,大喝道:“不要惊慌!这些反贼都是乌合之众!连盔甲都没有!武器都是用来种菜的!”
在几波信徒被弓箭射成马蜂窝后,信徒们已经冲到了近处。“进一步生极乐,却一步堕地狱!”信徒们高叫着。两翼的平岩亲吉和内藤正成开始作战。鸟居元忠举着碎玉棒守在松平家康身旁道:“殿下宽怀,我来带殿下突围出去!”松平家康狂野地笑道:“哈哈,为什么要突围出去?这一仗一定要胜利,一定要胜利!”
前线那边,蜂屋贞次对身旁的本多正重道:“本多大人,这招转守为攻、以进为退的战法,很有一代军师的风骨。你和你哥毕竟是亲兄弟,果然有些血缘相通。妙计,真是妙计!”
正当本多正重还在回味蜂屋贞次的夸赞之时,蜂屋贞次一声长啸,飞骑疾掠,大长锤闪电般攻向夏目正吉,宛若晴天霹雳。三头萨摩犬先前还是惊恐得乞怜连连,此刻主人有威,竟是奋不顾身,冲向蜂屋贞次。
蜂屋贞次喝道:“畜生也敢反尔!”说完,大长锤如狂风席卷大地。大长锤力道迅猛,避无可避,顷刻间变成了三头萨摩犬席卷大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