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怒辩
听说当时皇四子在朝廷上就当朝怒斥：“我们在边关浴血奋战，哪一场仗不是损兵折将，哪一场不是血肉横飞，且问问哪一位将军家里没有战死过儿子，哪一支队伍没有死伤过兵士？说云家军拥兵自重，你们且自看看，他们的兵哪一支不是战场上收编的残余部队？那一支不是你们自己不要了的兵组成的？”
“我们管就没有事？前一任的韩飞将军任中大大小小的仗共有三十余起，边关屡屡吃紧，韩将军自己也战死沙场，到了到了，连个尸体都没能找回来。我们这一任十几年，大大小小的仗你们算过没有？没有算过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十几年，我们征战四方，大大小小的战事一共四十七起，我们胜二十八起、败一十九起，杀契丹军共计二万三千余人，伤更不计其数，我们自己损失兵将共计一万七千三百二十八名，这十几年契丹屡犯我边境，多少次袭击都被我们打回去了，我们又多少次斩杀了他们的将领…我们和契丹勾结？就是勾结这个？勾结相互斩杀？”
“为着不给契丹提供物资，我们让边境的百姓后退十里，这十里就由我们的军队看守，我们清除这十里边境所有的粮食、马匹、草料、布匹、药材、能拆的我们都拆了，这些物资全部登记在册，有主的，我们帮着协运，无主的，我们登记在册散发乡民。这些事，我们早就上报过朝廷，朝廷还派了王丞相来主管，这些你们都没有看到吗？我们出兵出力协助乡邻后撤，保护乡民，为抽出兵力相助，又为了挡住发怒的契丹军队，我们自己的军队在前线吃紧，死伤无数…”
“这十几年…这十几年…”皇四子想起这十几年的征战沙场，他从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到现在两鬓斑白、浑身是伤，想到在战场上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士兵，后一刻已然没有了气息，躺在地上血肉模糊…想起前这四十几余场大大小小的战争哪一场没有留下伤疤、哪一场没有流血牺牲…哪一场仗没有父母失去了孩子..又哪一场没有孩子见不到父亲、妻子见不到丈夫、兄弟失去了手足…
当朝的几员武将齐齐跪倒：“请皇上明察！”
“皇上明察？皇上明察？…原来我们这十几年的血汗、十几年的生死存亡、十几年的浴血奋战…换来的不是百姓安居乐业，不是国富民强…只是一句皇上明察？”皇四子怔怔地看着皇帝，看着皇帝衣冠齐整地端坐在那儿看着他，面目模糊。
这十几年…当真只换来一句皇上明察？
这若是皇上不能明察呢？…这若是皇上不想明察呢…
皇四子怔怔地看着皇帝，只觉得萧索莫名，但为了背后的云家军、为了背后死去的将士们，更为了活着的人们，他向皇上深深叩头：“请皇上明察！”
满朝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