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铿锵有力,这样难免有些尴尬,况且保不准会被公司的同事看见。何昔南挣扎了几下,哑着嗓子说:“放我下来吧。”那人英俊的脸上,神色阴鸷,浓浓的怒意任谁都感受到了。大概是精神有点恍惚,何昔南并未察觉,而是倚在他怀里缩了缩,煞白的脸蹭着他质地舒适的大衣。这样的动作让徐朗眉头微蹙,轻抚她的背,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怎么,自己能走?”见她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对陈朝说:“车钥匙给我。”陈朝忙见钥匙递给他,便听他说,“留下来处理一下,我先带她走。”
到了车上,徐朗打开暖气,又将后座的毛毯拿过来给她。“披上。”单单两个字就已经让何昔南察觉到不对劲,这才发现某人脸色难看得很,应该是在压制着怒火。何昔南也不再因为上次打电话的事和他置气,安安静静地蜷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发呆。
有些时候,徐朗确实待她不错。但凡是她身体抱恙,都会主动悉心照料。如果他不在宁海,还会交代陈朝帮忙照看。为此何昔南也曾想过与他好好相处,可是两人的脾性根本就不容许。徐朗的心思太难揣度,她又是我行我素,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不愉快。自他订婚后,仿佛是到了临界。纵使曾经两人有过一些愉快的经历,可毕竟凡事都会由盛转衰,四年,足矣。
方才有医护人员给她做过检查,并无大碍,徐朗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车开到了市立医院。途中觉得贸然带着年轻女性出现在公共场合不合适,便打电话联系高致远让他事先安排好。他的心思总是这么缜密,是为了不让孟承欢误会?何昔南心中不悦,扬起眉梢:“刚刚那么兴师动众,不该知道的人估计早就知道了。”
她不开口倒好,一张嘴就让徐朗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蹭上来,他将车停好,侧脸望着她,她脸色惨白,嘴唇也冻得青紫,神色还是那般张扬,让人却怎么也软不下心。即便已经努力隐忍,可徐朗还是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强制她抬眼看他。怒极反笑:“我是为了谁兴师动众?”她倒是不卑不亢,“认真”地猜:“赵楠?你的品味应该没有这么lobsp;“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办了你!”掐着她下骸的两根手指陡然加大了力度,应该真是生气了。何昔南冷笑:“就算是为了我,那又怎么样,你知道的,我何昔南向来报仇不报恩。”先前还算和谐的氛围,忽然间降至零点,车内静得出奇,何昔南甚至能够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徐朗闭了闭眼,降下音量:“下车。”她迟迟不动,扬眉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推开她:“滚!”
何昔南将身上的毛毯拿下来往他身上砸,不假思索地开门下车,一路小跑出了地下停车场。
从来就不存在最糟糕。
好在不算太晚,可以拦到出租车,她眼睛胀得酸疼,正准备伸手拦车就被扯进一个怀抱。徐朗死死扣住她的脑袋,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声音有些沙哑:“抱歉。”任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松开,待她终于不闹了,才低头看她。大概是因为生气,她脸颊泛红,纤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水汽。徐朗叹了口气,吻了吻她的眼角:“不哭了,嗯?”平日里,他哄女人的本事很是了得,可现在却觉得黔驴技穷,无计可施。
高致远接到徐朗的电话,立马给值班的医生打了招呼,又火急火燎地赶去医院。到了病房正准备发牢骚,还未开口就察觉到氛围的诡异。他干咳一声,翻开检查报告,对床上的女人说:“何女士?”见何昔南点头,继续,“现在是没什么大碍,不过你身体本来就偏寒,如果不注意调养,保不准将来会出什么问题。我给你开些调理的中药,要记得按时服用。”何昔南点头,说了声谢谢,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站在窗前的男人终于转过身来,高致远见他脸色难看的很,便没开玩笑:“现在就可以带她走了。”徐朗点点头,没有道谢,只是坐在床边,不再开口,似乎是在等高致远离开。高致远无奈地耸肩,嘱咐:“走的时候别忘了拿药。”
、第二十四章
24
高医生走时将门带上;留下我与徐朗在病房里。我不想和他说话;低头认真穿鞋;说实话,我真是受够了他的臭脾气。好的时候宠你到天上,不好时谁都不及他过分。可转念一想;他又何尝不是呢。我的脾性也从来就不曾收敛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惹他生气,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容忍我无理取闹。我心生哀戚,将日子过成这样,实在非我所愿。好在他就要结婚了;好在他对孟承欢似乎有些顾念。
他坐近了些,伸手轻捏我的耳垂,我坐直身子扭头瞪他;却见这人殷勤地笑,英俊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精致。未回过神就被他的两臂箍住,我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他低头看我,那张脸凑得极近,高挺的鼻梁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我的脸颊。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我有些不适,挣了挣,说:“走吧。”
迟迟不见他有动作,我不耐烦地推他:“够了。”他沉吟一声,掐住我的下巴,满脸无奈,笑问:“还在生气?”我知道自己有些矫情了,可我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得理不饶人,矫揉造作。真不想就这么原谅他,我冷着脸,不答话。听到他的笑声才抬眼看他:“你到底走不走?”他在我额头上吻了吻,似乎觉得不够,又在我的唇上轻咬一口,喃喃:“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我冷哼:“关你什么事。”他笑:“好好好。可是不关我的事,又关谁的事呢。嗯?宝贝?”
真是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除却床笫情话,他还难得这么讲话腻人。不过我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右手掐住他的手臂:“混蛋。”力道不小,他却一声不吭,反而弯起唇角朝我笑,可惜眼底太幽深,笑意并未真正传达到那里。我被他看得极不舒服,正准备扭头却被他骤然吻上。不同于先前的浅尝辄止,这个吻带着一如既往的霸道。我茫然地捶他,又被扼住手腕,被迫环上他的脖子。
过了许久,他才渐渐松开。在我耳边呵着热气:“可不是混蛋吗,差点连自己的女人都给弄丢了。”语气中鲜有的酸涩,我怔了怔,心底却是一片柔软,汩汩暖流侵袭着全身。多么动人的情话啊。眼睛不知不觉蒙上一层雾气,我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门外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高致远不知何时又将门推开了。他笑笑,将手上的塑料袋扔给徐朗:“我敲门了啊,没人应。”我羞赧地躲在徐朗怀里,他倒是不为所动,语气波澜不惊:“谢了。”
夜越渐深了,我想回家,可徐朗怎么也不肯,连哄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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