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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昔南清楚,苏曼的话大抵不可信,再说赵楠那么一个青涩的姑娘,实在不符合徐朗的口味。但心中难免有些芥蒂。就像是小时候,看到老何与高晨坐在院子里下棋,她不喜欢下棋,可看到那一幕总觉得很碍眼。她很贪心,也很自私,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即便是不好的,即便本来就不属于她的。
好在白云观不远了,这膈应的集体活动得以中止。
中午的时候白云观会给游客提供斋饭,大伙儿一起拜拜菩萨,吃吃斋饭,确实休闲。用餐时,凌远体贴地过来问候何昔南:“看样子你是平时缺乏锻炼。怎么样,还好吧?”那你还带队走那么快?何昔南弯起唇角:“还行,只是最近身体有些不大舒服。”听见苏曼的冷嗤,何昔南闭了闭眼,又继续,“要不这样吧,吃完饭你们大伙儿先走,我在这里休息会儿,到时候到景区入口集合?”
凌远不假思索地否决:“不行,这是集体活动,不能抛弃队友。”还真是固执,何昔南叹了口气:“咱们还有好多景点没去,我已经没体了,只会拖累你们。到时候想去的地方因为我没去着,我可担待不起。一年来难得这么一次,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损了大家吧。”
说的确实有道理,凌远皱了皱眉:“你一个人不安全。”
“要不,我和何经理一起吧。”赵楠凑过来笑着说。
得,怕什么来什么。
何昔南低头扒饭,食之无味。
一行人走的时候特地交代何昔南要注意安全,不能走岔路,何昔南连连应好。待终于清静下来,头疼地看了一眼赵楠:“咱们走吧。”赵楠连忙去帮她拿背包,这样刻意讨好的样子让何昔南哭笑不得。
不过当两人在山中彻底迷失方向,何昔南方才知道她先前哭早了。这个赵楠竟然和她一样天生方向感不好,就这样还主动请缨留下来陪她?何昔南彻底无语了,可是还是得安慰处于神色惶恐的赵楠:“别急,待会儿会有人找到我们的。”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安慰赵楠,还是安慰自己。
仿佛到处都是峡谷,看不见半点人烟。何昔南低咒一声,无奈地将信号格为空的手机塞入口袋。太阳已经落山,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根本辨不清方向。现在还好,呆会儿天彻底黑了,除了守在原地等人营救,就真的别无他法了。毕竟这里山路艰险,悬崖峭壁并不罕见,乱走的话,风险太大。
好在是冬天,没有那些可怕的毒蛇。何昔南裹紧衣服和赵楠紧挨着坐下,分享包里仅存的一块面包。相比于赵楠,她确实要淡然从容不少。
其实在很久以前,何昔南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状况。应该是五年前的夏天吧,何昔南自己也记不真切了。那时候和陈晓飞一同运营工作室,压力太大,心血来潮趁着假期和几个背包客“穷游”。四男两女,背着登山包,去西藏。沙漠、草原、森林……干燥、寒冷、饥饿……真是挑战人的承受能力。
其中一个女大学生突发疾病,大伙儿在当地人的帮助下,将她送到最近的医院,联系了她的家人,留下一些钱,又继续“亡命之旅”。他们之中大多是有钱人家出身,偏就追寻这种刺激。何昔南也很享受。直到一晚在一个藏民家借宿时,才幡然悔悟。那户人家仅有一个老奶奶,很穷,真的是家徒四壁。老人将仅有的粮食拿出来给他们,大伙儿都是热泪盈眶,似乎在那瞬间成长起来。
自那次旅行回来,她也仿佛变了一个人,那种由内而外地变化并不算件坏事。陈晓飞不知道她在旅途中发生过什么,只是好奇为什么每当她看到有关“穷游”的报道就破口大骂:“神经病。”
可不是神经病嘛。那该多么危险,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当孤寡老人将自己为数不多的食物拿出来时,当真吃得下去?旅游是要花钱的。无论做什么事,都得付出资本才行。
救援人员找到她们已经是五个小时后,两人堪堪冻得失去知觉。强烈的手电照在何昔南脸上,她有些睁不开眼,只看见几个黑影朝这边走来。赵楠惊奇地拽着何昔南嗓音颤抖:“何经理,他们来了!”何昔南嗯了一声,打着哆嗦站起来,坐的时间太长,有些头晕,腿一软就向前栽去。可幸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何昔南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下的山。
景区入口的停车场浩浩荡荡地停着一排排车,是前来搜山的救援队。有人过来给徐朗打招呼,不时探头想看清他怀里人的面目,徐朗应了几句,并没有打算将她放下,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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