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黄员外言语中多有隐瞒,当年那金老太爷将玉送与黄员外时曾约定,要黄员外日后凭这玉到府城找他,他要将女儿许配与他。黄员外过后也曾上城访寻金老太爷,只是听说金家有三位小姐,大小姐为人端庄,已然出嫁,二小姐性情暴躁,二小姐聪惠,只是年龄尚幼。他若上门,必然只能求得二小姐为妻,这二小姐性情不好,如何做得百年夫妻?想着等二小姐出阁之后再上门求亲。那知金家太爷要嫁女报恩,将二小姐婚事一拖再拖,拖至二小姐二十二岁时才备下丰厚嫁妆将她出嫁,二小姐出嫁后,金老太爷也骑鹤西去,黄员外再也不好意思上门求亲,便从了父母之命,娶来安人。
黄员外有些发楞,夏雨来却揪着了时机。说道:“自古道: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如今员外的善报到了,这玉是我同窗金秀才之物,因令爱巧对金秀才妙联,故秀才以此相赠,可不正是天赐良缘。”
黄员外叹息道:“如今我女已有夫,便是天赐良缘,也是有缘无份。”说得安人又“老棺材、老短命,把个娇娇女儿卖了”地骂起他来。
夏雨来道:“只要员外有意成全他们,这事倒也有可为。”
黄员外道:“怎为?我回家之后,这老虔婆闹得我日夜不宁,女人又病倒在床,我也曾思想过悔婚之事,只是自来民不与官斗,陈知县虽不是地方官,但他后台甚大,这一府九县的官员都要顾着他些面子,若动起真来,官官相护,我这一家人岂不被他捻成浆糊。”
夏雨来道:“员外可否将婚书取出让学生看看。”
员外道:“自然可以。”员外入内取婚书去。
安人便问夏雨来道:“秀才,这金秀才是何等样人?”
夏雨来道:“这金秀才才貌人品具在我之上。”
安人喜极,将袖擦去眼角泪水道:“便是有秀才一半的才学,已是个上品了。只不知我女儿有没有这个福气。”
林佩瑜道:“素芳妹妹的福气自然是有的。若无福气时,上天怎的便安排了这一双玉?”说得安人转悲为喜。
一会员外取婚书出来,夏雨来接过看时,是陈知县的纳聘书,婚主、媒人、保亲一应签押具全。再细看之下,婚书中只写道:与海阳县龙湖人氏黄家有次女名缔亲。夏雨来便问道:“这婚书中何发不具二姐名字及年龄?”
黄员外道:“这婚书是他先撰好的,好知二姐名字年龄。故未写就。”
夏雨来又问道:“员外的回聘书中可曾有二姐名字、年龄、生辰八字么?”
黄员外道:“其时我心昏乱,只想着这桩婚事的利弊,未及细思,只就着这纳聘工书写下回聘婚书,待我想想。”黄员外细想一番道:“对了,我是这般写的:海阳县龙湖黄家有,今凭詹学希为媒,李昱为保亲,以次女与现任饶平县太守陈知章为续弦之妻。领讫财礼……”却又停住不说。
安人气道:“谁管他财礼若干,你只往下念与秀才听来。”
黄员外续念道:“自受聘后,一任择日成亲,所愿夫妻保守持续繁昌,今立婚书为用者。”
夏雨来一听,脸现喜色道:“枉这陈知县心计多多,只想着图谋他人,却写出这漏头漏尾的婚书来。这却不是我等要赖他,却是他自已做耍了自己。”
安人忙问:“秀才这却是怎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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